聽到這話,趙益禎抬頭道:“許師怎麼能這麼想,方才王院使不是說了嗎,許師的身子沒有大礙,甚至比前些年都要硬朗,定能看著子孫成才的。”
許承運趕忙行了個禮:“是,陛下所言極是。”
趙益禎擱下筆,凝神道:“朕記得,許師的長子在禦林軍當差?”
許承運應聲稱是。
趙益禎想了想:“不如將他調到禦前來,朕身邊也有個熟悉的人,也放心。”
聽到這話,許承運趕忙跪下謝恩推辭:“陛下,犬子資質平平,恐禦前失儀。”
“許師這話就不對了,”趙益禎仔細回憶了一下許承運長子的模樣,發現已經記不清楚這個年長他十幾歲的男子是什麼樣的了,不禁悵然道:“朕當年跟許師讀書的時候,大郎給朕帶過許家的飯菜。”
“......”許承運惶恐不安道:“都是犬子頑劣不懂事,當年那飯菜,害的陛下被大娘娘訓斥了。”
王汝凱顯然也知道這件事,接口道:“可不,微臣記得那是一碗海鮮粥,陛下用了之後,不但身上發了疹子,風寒也加重了。”
想到往事,趙益禎會心一笑,更堅定了要將許家大郎調到禦前的決心,一刻都不耽誤的吩咐餘忠去喚人。
許承運攔了幾下,發現無力阻攔,隻得放棄了。
王汝凱斟酌了個方子,走出殿門抓藥煎藥,正好與匆匆而來的許家大郎許硯璋錯身而過。
他鼻尖兒微微一動,神情怪異的看了許硯璋一眼。
許硯璋沒有在禦前走動過,算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到成年後的景帝,與幼年時截然不同的景帝,不禁神情緊張,磕磕巴巴的行了個禮。
許承運偏了偏頭,簡直對自己這個木訥的兒子無法直視了。
趙益禎叫了聲起,看著許硯璋,神情溫和道:“朕方才與許師提起你,想著將你調入禦前,不知你可有什麼想法?”
許硯璋道格外意外,下意識的看了許承運一眼,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許承運有些不耐煩道:“陛下問你話,你看我做什麼?”
許硯璋平靜了一下,木訥道:“陛下讓微臣做什麼,微臣就做什麼,微臣沒有想法。”
“......”趙益禎詫異的笑了。
他隱約記得,當年的許硯璋是個機靈活潑,鬼點子很多的郎君,雖然二十多歲了,但是卻少年氣十足,哪裡是如今的木訥寡言。
這些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竟讓他在不惑之年就有了老邁頹廢之氣。
看到趙益禎的神情,許承運尷尬極了,趕忙行禮道:“陛下,犬子木訥呆板,恐怕在禦前侍奉不好陛下。”
趙益禎卻搖了搖頭:“許師多慮了,朕身邊的人,都不是話多的人。”
許承運卻抬頭,看了餘忠一眼。
餘忠尷尬的一笑:“許老大人,老奴的話也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