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崔信是楊太後的親信,見慣了宮裡的風雨,李敘白和季青臨方才那一唱一和,根本嚇不到崔信。
崔信不退反進,一臉凶相的嗬斥道:“搜宮並未結束,李大人就命司卒撤離,這豈不是懈怠瀆職嗎?”他朝華延宮的方向拱了拱手,聲色俱厲:“小娘娘命咱家一同前來,就是為了防著有人畏懼皇後的權勢,應付差事,行包庇之事!”
“包庇,瀆職?”這樣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李敘白都氣笑了,那他這一熬一整宿的算是在乾嘛?
吃飽了撐的沒事乾?
“那崔公公倒是說說,揮雲宮裡還有哪沒搜?”李敘白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嘲諷的笑道。
崔信的眉心微微一跳,他原本是想逼著李敘白自己說出來的,可沒想到這人看著沒心沒肺的,可心思倒是縝密的很。
“李大人,你該不是忘了揮雲宮的正殿吧?”崔信伸手一指,陰惻惻的給李敘白挖了個坑。
“崔信,你放肆!”聽到這話,不等李敘白說話,清鎖便怒目相視,指著崔信罵道:“皇後娘娘的鳳駕,豈是你這個閹人能隨意衝撞的!”
“小人自然不敢衝撞娘娘,不過,”崔信桀驁的盯著李敘白,言語間頗為咄咄相逼:“但是武德司是奉旨察查大娘娘中毒一案,大娘娘的鳳體難道還比不上皇後娘娘的體麵嗎?”
這話說的簡直就是殺人誅心了。
李敘白若是拒絕搜查揮雲宮的正殿,那便是無視文太後的鳳體安康。
可若是同意搜查揮雲宮,不管搜出來的結果是什麼,他都將皇後給徹底得罪了,得罪的無法挽回。
縱然他無心仕途,無心權術,也不能將路走絕了。
“崔公公的意思是?皇後娘娘給大娘娘下了毒?”李敘白語不驚人死不休,一開口就把崔信嚇得踉蹌了一下。
他怎麼這麼敢說!
他怎麼敢這麼說!
“......”崔信的臉上浮起一層薄薄的煞氣,神情陰柔而狠毒:“這是李大人說的,小人沒有這樣說,但,李大人是奉命搜宮,事關重大,若是有所疏漏,恐怕沒法跟聖人和大娘娘,小娘娘交代吧!”
李敘白一時啞然。
“大人,”季青臨壓低了聲音,猶豫不決的開口,這件事牽扯甚廣,一個不慎就是滿盤皆輸。
李敘白知道季青臨在擔心什麼,權衡利弊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他猛然抬手,十分乾淨利落份服了個軟:“本官是奉命搜宮,不過本官不敢搜皇後娘娘的正殿,崔公公要是有膽子,崔公公自己搜啊,你又不是沒有人手。”
“......”官場之上,要麼剛正不阿,要麼曲意逢迎,崔信還從來沒見過服軟認慫如此乾淨利落的,他一時之間哽住了。
看到崔信無語,季青臨又加了一把火:“對啊崔公公,我們是慫包,崔公公也是嗎?崔公公若是不敢,那索性就去小娘娘跟前認了自己也是慫包。”
這話無異於將崔信架在火上烤。
他錯了錯牙,朝清鎖冷然道:“咱家要搜揮雲宮正殿,恭請皇後娘娘移駕,以免衝撞了。”
清鎖寸步不讓,薄唇輕啟:“誰敢!”
清鎖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更加深了崔信心中的懷疑,他簡直能夠確定,皇後心中有鬼。
他無論如何都不能錯過這個抓住皇後把柄的良機!
想到這裡,崔信一把推開了清鎖,揮了下手,振臂一呼:“眾人聽令,給我搜!”
楊太後派出來的那些內監們隨即一擁而上,跟著崔信衝上了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