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敘白聽說了官兵被狼群驅趕,竟然提前發現了謝家村的存在,心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有人故意的,是養狼的人故意這麼乾的。
可是故意讓官兵提前發現謝家村,對養狼的人到底有什麼好處?
若養狼的人對謝家村覬覦已久,直接下手還可以搶占先機,讓官兵提前發現,便是虎口奪食。
孰難孰易,一目了然啊。
李敘白這樣想著,便這樣問出了口。
鄭景同的手微微一頓,將打包好的行李放在一旁,抬頭問李敘白:“公子覺得,以謝家村如今的防禦能力,能抵擋得住轉運衙門的駐軍嗎?”
“那肯定是擋不住的!”李敘白不假思索道:“就村口的兩棵樹,樹上的一串鈴鐺,再加上村裡的青磚大瓦房,哪有什麼防禦能力可言?老鄭,你可彆逗了,我又不傻。”
鄭景同笑了:“公子都一眼能看明白的事情,謝家村自己定然也是心知肚明的,那麼在聽到官兵圍山的消息之後,他們雖然也驚慌失措,但卻沒有倉皇而逃,顯然是有所依仗的。”
“......老鄭,我覺得你在鄙視我,但是我又沒有證據。”李敘白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
鄭景同尷尬道:“沒有,公子聽錯了,屬下怎麼敢。”
李敘白佯怒道:“是不敢,不是不會,”他撇了撇嘴:“謝家村的人肯定有所依仗,要不然不敢這麼淡定,公然跟官兵對抗,早就跑的沒影了。”
鄭景同點頭道:“所以......”
“所以,養狼的人讓狼群驅趕官兵,提前發現謝家村,不是為了幫他們,而是為了讓他們給自己探路,讓官兵和謝家村鷸蚌相爭,養狼的人好漁翁得利。”李敘白打斷了鄭景同的話,搶先開口,說完,還洋洋得意的看著鄭景同,就像是等著被誇的小郎君一樣。
鄭景同莞爾道:“公子英明,屬下自歎不如。”
“......你少來。”李敘白嘁了一聲,問道:“都收拾好了嗎?”
鄭景同點頭:“都收拾妥當了,也沒有留下任何能夠證明咱們身份的東西,公子放心。”
天邊層雲飛卷,暮色初現暗潮,一寸一寸的吞噬蔚藍的天色。
懸崖一側的山坡上滿是轉運衙門的官兵,個個身著甲胄,刀劍閃著寒光,遠遠望去烏壓壓的一片,格外震懾人心。
楊宗景翻身下馬,站在懸崖邊上,看向了對麵。
那村口果然有一棵柳樹一棵槐樹,而兩棵樹的中間,掛了一串金燦燦的銅鈴。
熔金般的殘陽照在上頭,那銅鈴靜靜的垂掛著,一絲絲刺眼的光芒在上麵流轉,平添了幾分神秘之感。
就連那空無一人的村落,也透著無儘的誘惑。
可再神秘,再具有誘惑性,也隻能是乾看著。
懸崖太深,江水太混,他們這些人的屍骨全填進去,也填不滿這道鴻溝。
楊翊涵在懸崖邊仔細查找了一番,低聲道:“父親,這裡原本有一座吊橋,可是被人毀掉了。”
楊宗景錯了錯牙,他料到了謝家村不易被找到,即便找到了也不易被攻破,否則也不可能在這世上安然存在了百年之久。
可他萬萬沒有料到,橫在他和謝家村之間的天塹,竟然是一道難以跨越的懸崖。
“為父記得駐軍裡是有飛爪的。”楊宗景沉凝片刻,突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