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天還沒有大亮,楊宗景便迫不及待的站在了懸崖邊,舉著千裡鏡,將懸崖對麵謝家村情形拉到眼前。
那村子從黑夜到天明都始終沒有一絲亮光,也沒有丁點兒動靜,不明真相之人,當真會以為那是個杳無人煙的空村。
再加上這深邃的鴻溝的阻攔,尋常人根本生不出冒著生命危險,前去打探一番的念頭。
“父親,”楊翊涵走過去,低聲對楊宗景道:“官兵們都準備妥當了,還請父親示下。”
楊宗景的臉色看起來很是平靜,可眸底暗湧翻滾,顯然在做一個很艱難的決斷。
清晨的風帶著青草的氣息,輕輕拂麵,楊宗景的心平靜了下來。
他緩步走到高處,不怒自威的環顧了四周一圈,聲音中氣十足,極具有蠱惑力:“各位兄弟,搶劫官鹽的反賊就在懸崖對麵,天大的功勞就擺在眼前,兄弟們就甘心放棄嗎?”
聽到這話,官兵們頓時發出一陣嗡嗡的聲音,不少人都看著深不可測的懸崖議論紛紛。
“這邊離對麵那麼遠,這怎麼可能過得去?”
“就是啊,就算輕身功夫再好,這距離也太遠了。”
“懸崖這麼深,這要是掉下去,肯定就死透了。”
“可不是,功勞是好,也得有命享才行。”
議論聲嘈雜一片,楊宗景的臉色沉了沉,旋即又一派平靜道:“當然,富貴險中求,有些富貴是要用性命去換的,凡衝進對麵村子裡者,加賞兩年俸祿,凡不幸以身殉職者,家小便是我楊國公府親眷,從生到死,本官皆管到底,凡決定留下者,本官之前的獎賞依然有效,但這後麵的獎賞就與爾等無關了。”
此言一出,官兵們皆猶豫了。
在這世間匆匆忙忙,誰不是為了碎銀幾兩。
想到這,便有人大喊一聲。
“隻是這兩處離得又遠,懸崖又深,有什麼辦法可以過去,還請大人明示。”
“對啊,雖說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是也得有勇有謀才是。”
“可不,總不能白白丟了性命。”
楊宗景輕咳了一聲,胸有成竹道:“軍中有攻城用的飛爪,足夠越過這道懸崖,甩到對麵去了,挑幾個身形瘦弱的兵士攀援過去,固定牢固了,足夠運送大批官兵道對麵去了。”
此言一出,官兵們一片嘩然。
飛爪是能甩過去不假,可對麵沒有能夠抓握的地方,飛爪很難固定的牢固。
身量再輕的人,也是有百十來斤分量的,順著飛爪過去,是一定有掉下來的風險的。
可以這樣說,第一波過去的人,必死無疑!
靜了足足一刻的功夫,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父親,”楊翊涵低聲道:“這個法子風險太大了,官兵們怕是不敢冒這個險。”
楊宗景低低的陰沉一笑:“不是他們不敢,而是利誘不夠大。”
“父親,從開始搜山到現在,利誘已經給的夠多了,再給下去,兒子怕......”楊翊涵欲言又止。
“怎麼,你擔心為父散儘家財,最後卻落得一無所獲?”楊宗景低低一笑:“世人皆是無利不起早,為父相信,隻要利誘足夠大,會有人重利而輕命的。”
言罷,他目光火熱的審視過眾多官兵,曼聲道:“機會稍縱即逝,最先站出來討伐山賊者,本官賞京城宅院一所!”
此言一出,官兵們頓時也跟著目光火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