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麼大的事,知州衙署燈火通明,忙亂不堪。
施允中簡直頭大如鬥,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死的是古家最有出息的子嗣。
古家老爺子又最是護短。
他的孫子死在了知州衙署裡。
古家老爺子絕對饒不了他!
消息明日一早就會送到京城古府。
他不知道他要麵臨的是什麼!
是狂風驟雨還是和風細雨。
“老爺,轉運使楊大人來了。”管家在書房外行禮道。
施允中精神一振,趕忙道:“更衣,請楊大人到正廳喝茶!”
他很清楚楊宗景夤夜前來是為什麼!
夜深露重,楊宗景匆匆而來,染了一身的微涼夜露,一進門,還沒來得及落座寒暄,他便冷著臉低聲恫嚇:“怎麼回事,怎麼會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古朔風怎麼會死在這,不是讓你好好的送他出去嗎?”
施允中戰戰兢兢的回道:“下官,下官就是這麼打算的,安置在扶搖院,原本也是萬無一失的,可誰知道,誰知道有人夜闖了進去,竟還,竟還殺了他!”
“凶手不是當場拿下了嗎?”楊宗景瞪著施允中,咬牙道:“等古家來人了,將凶手交給他們,任由他們處置!”
“......”施允中支支吾吾半晌,艱難道:“楊,楊大人,那凶手,自稱是,是武德司的校尉,這是他的腰牌。”
說著,他將鄭景同的腰牌遞了過去,心虛不已:“下官,下官說著腰牌是假的,才將人下了獄。”
聽到這話,楊宗景嚇得險些將剛剛拿到手的腰牌扔到地上,勃然大怒道:“你瘋了!武德司的人你也敢抓!你是想拉著本官一起死嗎!”
施允中簡直欲哭無淚:“楊大人,下官,下官也沒法子啊,古朔風,古朔風也是武德司的,下官,同樣得罪不起!”
“......”楊宗景無語至極,拿起那腰牌翻看了一眼。
玄鐵打造的武德司腰牌,正麵是武德司三個字,背麵是鄭景同三個字,下麵還有校尉兩個小字。
這腰牌確鑿無疑是真的!
但是看到這些,楊宗景鬆了口氣。
這姓楊的他知道,隻是個微末小卒,門第不高,官職也不高,是可以舍棄的那一類人。
完全可以用來承受並抵消古府的怒火。
他想了想,冷聲吩咐道:“務必在今夜拿到口供,讓他簽字畫押,古府的人明日定然會到,我們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聽到這話,施允中滿口苦澀。
拿到口供,還得是簽字畫押的,這也太難了!
武德司的人個個悍不畏死,大刑伺候是威脅不到他們的。
而且隻要一動刑,就有屈打成招的嫌疑,拿到的口供是有瑕疵的,但凡有人替鄭景同出頭,這份有瑕疵的口供,隨時可以被推翻。
到那時,他就大禍臨頭了。
對武德司的人屈打成招,那可是能誅滅他滿門的大罪!
楊宗景看出了施允中的為難,微微挑唇,挑出一個陰冷的笑:“把這個給他灌下去,你讓他認什麼,他就認什麼。”
說著,他遞給了施允中一個半個巴掌大的素白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