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敘白提筆給宋時雨回了一封信,把銀子封好,去了一趟驛站,動用了武德司副指揮使的官印,命驛卒快馬加鞭的將東西送往江南路。
他是一個人出來的,也沒有騎馬,辦完了事情,他便溜溜達達的往回走。
幽州城的街巷比汴梁城的要寬敞一些,房舍與汴梁城相差不大,但是屋高牆厚,牆上布滿了戰爭留下的痕跡。
此時臨近正午,街巷兩邊的鋪子煙火氣十足,淡白的煙氣裹挾著濃鬱的飯菜香味,在空氣中縈繞不覺。
路過酒鋪子,李敘白聞到了濃香的酒氣。
是和汴梁城完全不同的酒香。
李敘白腳步一頓,拐進了酒鋪子,再出來時,手裡便提溜了兩小壇酒。
李敘白一行人暫住的宅院是陳遠望精挑細選出來的,僻靜卻不偏遠,前街後巷,通行十分便利。
而其他的鄰居都把宅院大門開在主街上,這條小巷裡,隻有這處宅院開了門。
前一日李敘白一行人住進來的時候,小巷裡還沒有幾個外人。
可李敘白去驛站走了一趟,提溜著兩壇酒回來時,小巷子裡竟然熱鬨了起來。
有擺攤賣各種小玩意兒的,還有幾個雜耍藝人正對著宅院大門,拉開了架勢。
李敘白嘖嘖舌,這些人還挺會挑地方的。
在這麼僻靜的地兒擺攤,不怕把褲衩子都賠了嗎?
李敘白似笑非笑的從商販中間走過,叩門而入。
“外頭怎麼了,怎麼這麼熱鬨?”李敘白將酒遞給鄭景同,笑嘻嘻的問道。
鄭景同無奈的笑著搖頭:“這不是把咱們當傻子嗎,這麼明目張膽的盯梢監視,卑職都不知道是他們蠢還是咱們蠢了。”
李敘白笑道:“那肯定是咱們蠢。”
“......”鄭景同也笑了起來,揚了下手上的酒壇,問李敘白:“大人這是請大家夥兒喝酒?”
李敘白點頭說:“可不嘛,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晚上買點好菜,我聞著這酒還挺香的,咱們晚上也吃點喝點。”
鄭景同也笑了起來:“那卑職多謝大人了。”
李敘白他們這幾人都不會做飯,或者說都懶得做飯,頓頓飯都從外頭買回來吃。
聽了李敘白的吩咐,陳遠望幾人鉚足了勁兒敲李敘白一把,下晌的時候,他們便急不可耐的來找李敘白要銀子了。
李敘白聽了他們要的數兒,都氣笑了:“多少,是你們瘋了還是我瘋了?是吃了這頓留管一輩子,以後都不用吃飯了嗎?”
陳遠望笑嘻嘻的說:“這不是大人說要請客,請大家夥吃頓好的嗎?”
李敘白氣急敗壞的道:“我說請大家夥吃頓好的,也沒說讓你們吃這麼好的啊!”
“......”陳遠望幾人麵麵相覷。
最後還是鄭景同站出來道:“不如請個廚子進府來做飯吧。”
李敘白挑眉道:“這個主意好。”
暮色四合裡,一股股炊煙從灶房飄蕩出來,一個廚娘帶著兩個幫廚在灶房裡忙活個不停。
這廚娘是衛滄瀾推薦的,絕對可靠。
李敘白他們也放心。
連做飯的食材都是廚娘自己帶過來的。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處亮起燈火。
李敘白幾人不分尊卑主次的胡亂坐著,吃喝大笑,格外的暢快恣意。
這幽州城的酒香且烈,後勁兒也大,酒量淺的,喝不了多少,便會頭暈目眩。
李敘白幾人喝的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