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調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明王聞言起身離席，臉上的表情依然是溫和從容的。
他恭敬地回應：“能為陛下分憂，是臣的榮幸。”
說罷，便隨著李太監，在眾人的目光中緩緩離開。
不少人注意到了明王的那雙跛足。
哪怕明王已經竭力掩飾，但殘損之人的表現始終和正常人不一樣的。
比如明王，提腿走路的時候，總是下意識伸手去扶一扶那條斷過的腿。
真是可惜啊！
如果明王沒有殘疾，或許還輪不到當今的皇上登位呢！
眾臣交換了幾輪眼神，繼續宴飲。
明王吃力地跟著李太監前往皇帝的禦書房。
然而皇帝沈初白此時根本沒在禦書房，而在儀美人的芳菲殿飲酒。
“皇上，什麼事心情這麼好？少飲些酒吧，傷身體。”陸徽柔搶過杯子，柔柔握住了沈初白的手。
沈初白隻是有三分醉而已，卻也沒多說話。
隻安靜抱著他的儀美人，感受著她呼吸律動帶來的肚子變化。
“什麼時候能長大呢？”他輕輕呢喃。
陸徽柔心頭一喜，皇帝果然很在乎她腹中的孩子。
笑著眼睛，回道：“太醫說，皇子目前很健康呢。再過幾月，臣妾就該生產了。”
沈初白先是沉默，而後撫掌大笑，“好啊好啊。再過幾月，朕的皇朝也該安穩了。”
陸徽柔敏銳覺察到了什麼，還來不及抓住那絲遊緒，沈初白已經起身離開。
明王停在了幽靜的長廊。
看向李太監，“本王記性沒出錯的話，這不是前往禦書房的路？”
弓腰提燈籠照明的年輕小太監，適時停住。
一片暖紅的光影正好打在李太監和明王腳下。
李太監抬手揉了揉眼睛，“明王你已不進宮很久，宮裡改變大著呢。”
明王半信半疑，猶豫了幾個呼吸，最終還是跟上李太監腳步。
若是這時候和李太監鬨起來，被安上一個“忤逆君主”的罪名，他也吃不消！
李太監帶著明王沿著幽靜長廊步行，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明王說著話。
明王擔心這是皇帝故意給的試探，應對得極其小心，也無心再看路。
李太監眼角餘光瞥見明王額角的毛毛細汗，仍皮笑肉不笑的和明王說話。
拐了個大彎後，忽然指著一個廢棄的宮殿，對明王道：“就是這裡了。”
明王掃向這宮殿輪廓，氣氛一時靜謐得有些壓抑。
麵色在月光照耀下微微發白，看向李太監低語：“皇上真的在這裡麼？”
皇帝與大臣談心，不都是默認在禦書房的麼？
怎麼當今皇上如此的不同！
李太監微微將頭一揚，依舊皮笑肉不笑的，“皇上說要與您談心，自然要尋個僻靜之地。您先在這裡等著吧，皇上馬上就到。”
說完，轉身就走。
提燈籠的小太監看了明王一眼，又看了李太監背影一眼，默默選擇跟上李太監。
明王安靜站在宮殿前的空地上，看向宮牆之上的夜空，心緒一時蕪雜。
下一刻，外麵傳來腳步聲，明王以為李太監折返回來，微微皺眉，扭頭看去。
而後臉色驟變。
明王心臟瞬間緊縮，不自覺喊出：“皇後！”
喊出聲後，明王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
果然，不遠處忽然亮起明堂堂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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