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幼兒園的午睡時間。
小床被一個個排開，窗簾拉上，整個教室的光線都變得昏暗。
孩子們脫掉小鞋子，乖乖地爬上自己的床鋪，蓋好小被子。
不一會兒，教室裡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細微的呼吸聲。
除了一個角落。
那個角落，被特意留出了一盞小小的台燈，散發著溫暖的黃光。
一張小桌子，兩把小椅子。
小城陽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小腰板挺得筆直，小手背在身後。
她的對麵，吳昊正耷拉著小腦袋，手裡捏著一支鉛筆，可憐巴巴地看著那本攤開的、皺巴巴的作業本。
“老大……”吳昊的聲音帶著哭腔，小聲哀求。
“俺困了……想睡覺……”
小城陽清了清嗓子。
“不行！”
她的聲音不大，但異常堅定。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吳昊：“？”
“窩答應了李老師，要監督你補完作業的！”小城陽小臉嚴肅。
“窩們不能言而無信！”
“可是……”
吳昊指了指周圍已經睡著的小夥伴們。
“他們都睡了……”
“他們作業寫完了呀。”
小城陽一句話就堵死了他的退路。
吳昊的小嘴一癟，眼看又要哭了。
小城陽一看，立刻想起了阿耶的教導。
光有威嚴是不行滴，還要有恩惠！
她從自己的小口袋裡掏了掏，摸出了那個裝著彩色糖豆的小瓶子。
“喏。”
她擰開蓋子，倒了一顆藍色的在桌子上，推到吳昊麵前。
“你先把這一頁的數字寫完，窩就讓你吃掉它。”
吳昊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他的口水，開始不受控製地分泌。
“真的嗎？”
“窩什麼時候騙過你？”小城陽小下巴一揚。
“好！”
吳昊瞬間來了精神，他抓起鉛筆，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對著作業本上的田字格，開始奮筆疾書。
“1！2！3……”
小城陽滿意地點點頭。
果然，阿耶的辦法，百試百靈！
她沒有閒著，而是站起身，繞到吳昊的身後，開始“監工”。
“哎呀！”
她的小手指，點在了吳昊剛寫的一個“2”上麵。
“你的"2"，脖子太長啦！像個長頸鹿！擦掉重寫！”
“哦……”吳昊聽話地拿起橡皮。
“還有這個"5"！”小城陽又指著另一個數字。
“肚子太大啦！要減肥！擦掉！”
“哦哦……”
“這個"1"要站直！它要摔倒啦！”
在小城陽一絲不苟的監督下，吳昊寫一頁作業，比平時跑八百米還累。
他寫得滿頭大汗，小臉通紅。
而小城陽，背著小手，踱著方步，時不時地點評兩句。
教室門口，李雅楠老師悄悄探出半個頭。
她本來擔心這兩個小家夥會鬨翻天。
結果，看到眼前這和諧又詭異的一幕，她差點笑出聲。
隻見小城陽小大人似的指點江山，而班裡最調皮的吳昊，此刻乖得不像話。
她拿出手機，悄悄地，拍下了一張照片。
……
中班的教室裡，則是一片祥和。
小兕子早就睡著了。
她側著身子，抱著自己的小枕頭，睡得小臉紅撲撲的。
小嘴巴還微微嘟著，偶爾砸吧一下，像是在夢裡吃到了什麼好東西。
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在眼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
睡夢中，她的小眉頭忽然輕輕皺了一下，似乎夢到了什麼。
“阿姊……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