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很大,圍牆也很長,月白色的圍牆邊挺立著不少高大粗壯的白楊樹,二人就站在白楊樹的陰影裡。圍牆雖長,但中間的門卻不大,一付鐵皮釘包的大門卻是敞開的。二人神色不安的跨進大門,賀聰和寧虹不由的回首一望,便再也走不進去了。
大門上已經沒有先前見過的華麗氣象,連那徐家莊的門牌都結了厚厚的一層灰。門開著,開的不大,已經完全沒有世家氣派了。風吹著一邊還剩下的一個破燈籠‘撲落撲落’的響。仿佛老人的牙齒一樣,顯得蒼老無比。
賀聰呆住了,怎麼會這樣呢?他甚至不想抬腳走進去。他當然不是走不進去,他是怕他看到裡麵的景象更加慘不忍睹。寧虹默默的在他身邊陪站著,她也看出了這個家算是不複存在了。
一個鼎盛的世家,就這樣銷聲匿跡了,這代表什麼?沒人知道。至少現在還是個迷,可能隻有讓他衰敗的東西才知道吧。
賀聰和寧虹看著眼前的情景,憂慮片刻還是抬腳走了進去。隨著‘嘎’的推門聲,二人緩步而行。院內花木扶疏,苔痕如洗,但裡麵的布置卻仍顯示不俗。
二人又步上石階,穿過了二門,重門,拱門……。一連穿過了四五道門戶,那房宇甚是特彆,好像永遠走不完的門戶。二人耐著性子往裡走,伸手推開了虛掩房門,步入大廳。
大廳內已是空洞洞地,毫無陳設,看不見任何桌椅床屏之屬。賀聰進去後對著裡麵的正堂,畢恭畢敬的鞠了三個躬。看著門上的大幅對聯口中念念有辭,念語聲忽高轉低渾沉有力。
寧虹看著他,任由他在念。她知道這語言本身,就是一種道出心靈深處的靈動力,表達思想感情的咒語。咒語:正氣凜然就是神咒!邪氣惡毒就是魔咒!
待他持咒完畢,然後不矜不躁恭敬地席地而坐,雙雙凝神注目院子裡的一切。
一條老狗橫在院子裡,抬頭望了望進來的人,又低下了頭去。它仿佛已經不是一條狗了,它失去了狗應有的靈性和機警。隨著賀聰和寧虹的接近,老狗蹣跚的爬向遠處。但是這至少證明了這是條忠實的狗。所以有人說:養一個小人,有時候不如養一條狗。
院子也已經很久沒人打掃了,落葉和灰塵都積了一些。雖然不多,但是卻看出了衰敗的跡象。
‘天意如此,又複何言?’賀聰和寧虹二人於是又到處查看了一陣,除了他們進門時所見的那條老狗,再也沒有發現其他的生命。仿佛這整座莊院的主人,就是那條狗一樣。
賀聰不安地問寧虹,但是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喃喃的說:“怎麼會是這樣?不可能啊?這可是徐家莊啊!怎麼會這麼快就消失在這裡呢?”
寧虹沒有答話,因為她不知道說什麼,她根本就不明白是什麼事。所以她選擇了沉默,沉默在這時候是最好的回答。
賀聰看見那隻老狗又蹣跚的爬了過來,蹣跚的穿過院子,最後在院子角落裡的一堆落葉上睡覺去了。
“走吧!”賀聰很惆悵的說。沒有什麼比現在的他更惆悵了。眼前這衰敗的景象把一切都衝走了,衝走了心裡所有興奮,帶之而起的隻有那無邊的惆悵。
賀聰默默的走在前麵,他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寧虹默默的跟在後麵,她想說的卻很多,但是她現在還不能說,因為有些話說出口也是要選擇時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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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來到街市上的一個小酒店,賀聰一坐下就要了一壺酒。寧虹陪坐在他旁邊,靜靜的看著他喝酒。嘴裡則誠肯地說道:“聰兒弟,徐家莊變得這樣,真讓人痛心和傷感。不過隻要徐姑娘和莊主一家人都能安好,就是最大的喜訊。雖說事情變的很快,所以你也需要做出改變。這個改變不是讓你變的更愛酒,而是讓你想辦法去解決事情。”
“我?我有什麼辦法?”賀聰又深深的喝了一口酒,喃喃的說。“徐姑娘家的人都走了,準是被那西門逼得。讓他們走的不明不白,可有誰知道他們是怎麼走的?我又該怎麼去幫助他們?”說話期間,賀聰眼中又含淚欲滴,並把酒杯中的酒添了二次。
寧虹看出賀聰心情淒苦已極,並替他以袖拭淚。然後搖頭說道:“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兒偶而流幾滴眼淚,表示在英雄肝膽以內,兼富兒女心腸。但老流眼淚,卻有損應具的英風俠氣!”說著仿佛她動了怒氣,隻聽‘砰’的一聲響,寧虹把酒壺重重地砸向地麵。
在酒店裡喝酒還砸彆人的酒壺,酒店的老板見此不由地火冒三丈,氣衝衝地走了過來。他剛想開口罵人,但見這兩人,一個腰間掛的劍,一個背上插的刀。於是隻好把一切的不滿和怒氣,又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裡。
“喝酒能喝出結果來嗎?對!現在沒有人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麼樣了,但是上天給了你一雙腳,一張嘴。那是要你去做事的。”寧虹看見賀聰如此頹廢,有些氣惱的低聲怨道。
賀聰拿眼角瞟了寧虹一眼,拿起身邊的酒杯直接向嘴裡倒去,酒從嘴縫裡流出灑了一身。“匡”的一聲,賀聰的頭還仰著,手中卻沒了酒杯。原來酒杯也被寧虹搶過去又摔在地上。隻聽她又低聲怒道:“你要象個男人好不好?徐姑娘一家去了哪裡無人知道,如果你想知道,何不去找?不隻是找,還要給她們還個清白,還要滅掉西門這個禍根。難道你就不願意去做嗎?”
“找?哎!”賀聰歎了一口氣,“到哪裡去找?怎麼找?”
是啊,怎麼找?寧虹心裡也起了個疙瘩。但是她實在不願意看見賀聰是如此模樣,隻好說道:“我想如果找的話,總會找到的。另外,我想,要是把西門那惡賊除掉,保一方平安,說不定她們就會自已回來的,畢竟這裡是他們的家。”
聽寧虹這麼一說,賀聰不再垂淚,神色仍自難免淒然。他仰頭向寧虹看去,像是受到啟發。原本心裡的亂象,被寧虹這麼一說,仿佛理順了頭緒一樣。他立即站起身來,對寧虹道:“姐姐,謝謝你明恩怨識大體,更甘於舍己救人,英風豪氣俠骨柔腸。我願意聽你的!”說著掏出一小塊銀子放在桌上,然後拉著寧虹又返回那徐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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