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琳的一席話可把禇洋激的火冒三丈,不由怒道:“你這小姑娘不要太狂妄!賀聰已身負重傷,所以我勸你還是收斂一下,免得白白丟掉小小性命。”
浦彩雲應聲答道:“我聽說禇洋禇大俠竟為了這把劍,不惜出賣自已的人格,去投靠西門家,這要是說出來可為是不知廉恥,讓江湖人恥笑……”
禇洋雖說是臉厚心黑,可這時也隻得‘哼’了一聲,臉色微變。
浦彩雲根本不去理會他的神情變化,仍自繼續笑道:“這把青釭劍卻實是稀世難見的寶劍,但也比不上江湖上的信譽和人格,對於不要臉的人……”
禇洋截斷浦彩雲的話頭,厲喝一聲問道:“你這女子,也休得胡言亂語!在江湖上的信譽和人格又有誰評定,又有誰來定義?”
畢琳對他可無好言,於是信口胡扯地揚眉笑道:“我說啊!什麼禇洋禇大俠,還不如一個托缽行腳的僧人。什麼七星劍陣,還不如一群手拿竹杖的苦行僧。所以對他們而言,江湖上的信譽和人格都不值一談。”
禇洋聞言臉上神色又是一變,但這次的變化之中,所含表情卻是多於憤怒。他則冷然道:“小姑娘說老夫是大俠也好,是僧人也好,全都無關緊要。隻要你把那青釭劍交出,我們即
刻離去,絕不為難你們。
畢琳含笑問道:“我這把劍可不是凡夫俗子可以隨意瞻仰之物,一見之下,定有奇禍。所以你們還是不看為好,免得丟掉這條性命。”
禇洋目光略轉,臉上神色突然緩和下來。他知道賀聰雖然受了傷,但畢琳和浦彩雲他們幾人也都是厲害角色。自已的七星劍陣也不一定能勝得了他們。於是權衡一下後點了點頭,然後改變那作威作福一廂情願的格調,卻向自己臉上貼金的說道:“好,既然老夫婆心苦口,勸不醒在劫之人,那你們就請自行進峽試試!怕是你們進的去,卻出不來!”
浦彩雲‘咦’了—聲說道:“你對我們不加攔阻了麼?”
禇洋此時想作進退之據,假如能進更好。不能進則退,也不會丟人現眼。於是哂然笑道:“秋色無今古,深情孰主賓。常言道: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你們既執意要進峽送死,我還有甚麼理由阻攔?隻想對你們再作最後的七字忠言,就是‘進峽容易出峽難’!或者說:千算萬算,不如蒼天一算。”說完他竟然哈哈大笑。
這禇洋可知道這峽內的人是個厲害人物,一般進去的人大都是活著進去,死著出來。這峽內之人雖說醫道高超,但可是個怪人。他絕不會輕易與人治病,更不會讓人好生生地出來。
浦彩雲看他那眼神閃爍不定,已猜到他的小心思,於是嬌笑著說道:“自古艱難惟一死,傷心豈獨息婦人。連死都不怕,還會懼怕甚麼出峽之難?但尊駕這勸告美意,卻仍應就此謝過!”說完,向禇洋和他的劍客微抱雙拳,便帶幾人向峽口處走去。
禇洋和他的劍客這時也隻好讓出路來,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進入峽口。
這峽口石隙高度有數十丈,但寬度尚不過二尺,人必須側身方能進去。當走過這道石隙,裡麵又連著一道石隙,石隙也是自然而然形成的。
連過三道石隙,浦彩雲麵含微笑道:“這峽口石隙沒有什麼嚇人之處,如果膽小怕死,誰敢上梁山?又道是,不是猛龍不過江,這一點峽口石隙算得了甚麼稀罕?”
幾人才過的峽口石隙,就隱隱聽到那禇洋在外說道:“你們走到這峽口石隙儘頭,便可發現穀式頓展,氣象也顯得頗為開闊。在裡麵深處建有茅屋,那茅屋內便有你們要找的神醫!”
浦彩雲靈機微動,接口笑道:“我知道,那茅屋裡還藏有高人!”
禇洋皺眉問道:“這些話兒,你又是聽誰說的?”
畢琳則接口笑道:“當然是那遊方僧人所說!”
禇洋冷笑說道:“這簡直是隨口胡言,胡說八道!”
畢琳故作失驚問道:“他怎樣胡說?莫非那茅屋裡沒有人?”
禇洋哂然說道:“這茅屋內有沒有人,你們進去不就知道了!”
畢琳暗喜,業已套問出一些端倪,不願再複多問,免得露出馬腳。遂揚眉嬌笑說道:“我不知道你和那遊方僧人,究竟誰說得對?隻有前去看個明白了!”
話音一落,便往峽內深處走去。禇洋卻未再多言,隻發出一陣森森冷笑。
浦彩雲和畢琳根本不理會禇洋所發笑聲中的森冷意味,隻在心中暗暗盤算,怎麼才能找到那神醫。想歸想,但一路上還是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
這條峽穀成袋形,但進深卻頗為不短。由峽口到峽底,循著曲折的路徑而入,居然千回萬轉,足足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才算是走出了這段迂回穀徑。
這時眼前一亮,穀勢頓開,竟現一座百泉奔流的瘦高孤峰。峰下遍植奇花嘉樹,景色極桂。而那峰上的成百飛泉,至此竟彙聚成一條巨瀑,帶著轟轟之聲,淩空飛墜,流進一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