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重山可無心思聽他康義胡言,他心頭怒火翻騰:‘這畢琳、於得水和於在水是我把他們用毒酒放倒,千辛萬苦弄到這裡來的。這把青釭劍理所當然就應該歸我所有,這也是西門大小姐親口許諾的。他康義算什麼東西?想把此劍占為已有,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他仗著與西門大小姐那點不清不楚的關係,所以敢如此肆無忌憚地明搶。自已本想悄悄來取這把劍,可沒想到又被這可惡的康義捷足先登。’他越想這心裡越是有氣,於是大罵道:“康公子!你也欺人太甚。這西門大小姐說過,隻要我把這畢琳小女子她三人抓來,這把青釭劍就歸我所有。現在你卻背信棄義,悄然把劍取走,這不是像做賊一樣,在明搶暗奪嗎?難怪有人說你康義是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我看此言不假,果真是徹頭徹尾的無恥小人!”
康義聽言內心可是勃然大怒,雙眸殺機閃熾,臉上卻依然吃吃地笑著。他右肩微不可察地向後一縮,左腳看似隨意地向右挪了半步。
萬重山心裡明白,他這是欲往左方向出招,這種小技倆豈能瞞我。他立即相應地也向左移,匕首橫在身前,蓄勢待發。豈知眼前一花,康義居然身形鬼魅般地向右邊移過三尺處。
‘不好!’萬重山心中焦急,暗罵自己輕敵,小瞧了這康義。於是急忙擰身向右急閃,手中匕首趕緊往右側一挪,已準備刺出。
豈料康義身形再變,如同未卜先知,他竟迎著萬重山挪移的方向,殺氣暴漲地再進三尺。青釭劍寒芒吞吐,直指萬重山心窩。那股森然劍意,幾乎將空氣凍結。
萬重山徹底慌了,這康義身法詭異,虛實難辨,更不知他要從哪個方向出招。生死關頭,他再也顧不得顏麵,怪叫一聲,身體猛地向下一蹲,使出‘懶驢打滾’的保命招式,同時手中淬毒匕首陰狠無比地向上撩去,直刺康義下身空門刺去。這一招,歹毒至極!
康義也萬沒想到這老匹夫竟如此下作,隻覺胯下一股惡風襲來,冰涼刺骨。他驚得魂飛魄散,怪叫一聲,身體如同受驚的蝦米般猛地向上彈跳而起。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斷子絕孫的一擊,落地時又踉蹌幾步,躲過萬重山後續幾招的攻擊。
萬重山一招落空也是滿臉後悔,早知道就把匕首抬高一點,不就能戮個正著。戮不死他,也要讓他斷子絕孫。
康義雖躲過一截,氣得滿臉緋紅,轉而連連跺腳並動了真火。把全身內力湧入青釭劍,欲出招回擊,要不顧一切地將萬重山斬成碎片。
可就在這時,隻見那江陵跑了過來,並大聲喊道:“康義公子,大小姐急召!命你即刻前往,不得延誤!”江陵急促的聲音如同冷水潑來。
康義此時臉色陰晴不定,在這關鍵時刻,這江陵怎麼也來了?一對二,對付他二人雖說算不了什麼,可西門大小姐那裡又不能不去。他滿腔怒火無處發泄,於是猛地扭身,快如閃電般欺近驚魂未定的萬重山,狠狠兩腳踹在他胸口。
‘噗!’萬重山如遭重錘,鮮血狂噴,身體如破麻袋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康義看也不看,正欲轉身離去。
可那知,西門大小姐也突然來到跟前。康義神色大變,連忙恭聲道:“大小姐,不知您有何吩咐,在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鬨夠了沒有?”西門燕兒冰冷如霜的聲音響起。她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甬道口,鳳目掃過狼狽的萬重山和殺氣騰騰的康義。
康義慌忙躬身。西門燕兒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目光落在康義手中的青釭劍上,道:“咳!你二人怎麼又為這一把劍鬨得如此不可開交?我說過待事情都辦妥後,這把劍我會處理好的,該給誰我會給誰的。現在誰也不許搶!康義!你把劍給我!”
康義雙手顫抖,極不情願地把劍遞給西門大小姐,但他狠狠地瞪了萬重山一眼。
西門大小姐接過劍,指尖輕彈劍身,發出清越龍吟。然後則向康義看了一眼,嘴角微撇,內心卻罵道:“你也是個‘聰明麵孔笨肚腸’的繡花枕頭,儘壞我的事!”接著她轉向癱軟在地的萬重山,聲音柔和地說道:“萬老爺子,我說過的話,自然作數。起來吧。”
萬重山此時仍匍匐在地上,被康義踢得不輕。他仰起頭,雙眸恐駭哀求道:“大小姐!你可是說過,隻要我把畢琳他們抓來,這把劍就歸我所有。剛才老夫可不是要與康公子過不去,剛才得罪之事,請您恕罪!”
西門大小姐則樂嗬嗬笑道:“你們都是我的左右手,我豈能會怪罪!”
萬重山忍痛起身一旁側立,畢恭畢敬,與剛才那幅猙獰嚇死人的模樣,真有天壤之彆。
“好了,”西門燕兒不耐煩地揮手,“都是自家人,些許誤會,揭過便是。這把劍,我先收著。”她竟走到鐵籠旁,將青釭劍重新塞回畢琳的包袱裡。然後嗬嗬一笑道:“你們都各乾各的事去吧,都不要把這劍的事放在心上,我西門燕兒,從不虧待有功之人!”最後一句,聲音轉冷,目光如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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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義如蒙大赦,恨恨瞪了萬重山一眼,匆匆離去。萬重山在江陵攙扶下,本還想要與西門大小姐說些什麼,可西門大小姐擺了擺手,他也隻好和江陵悻悻離開。
西門大小姐這時也緩步跟著萬重山和江陵出了洞去,待萬重山和江陵二人消失後,她臉上偽裝的溫和瞬間冰消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陰毒與鄙夷。她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心中冷笑:‘不知死活的老狗!也配與本小姐討價還價?貓抓老鼠是天職,讓老鼠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就是貓的失職!’
而後她又急趕上康義,讓他去辦其他的事,然後又急返回,向關畢琳的鐵籠走去。
再說那畢琳躺在鐵籠裡仍是動彈不得,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有點知覺。好不容易睜開眼睛看了一下四周,也不知這是什麼地方。當看到自已被關在鐵籠裡,便知道自已暫時還不會有什麼危險,於是又閉著眼睛繼續昏沉沉地睡去。
鐵籠內,畢琳昏沉。模糊中,她聞到熟悉的甜香靠近,下意識地知道這應該是那西門燕兒。畢琳此時不想睜眼,也懶的睜眼。可那曾想西門燕兒走來後用腳撥動她一下,然後冰冷的手捏開她的下頜,然後竟把一顆帶著奇異腥甜的藥丸被強行塞入口中。還沒等她有任何反應,西門大小姐就在她後背一拍,藥丸就已進入其肚內。她心裡不由一急,可在瞬間人就真的昏迷過去……。
西門燕兒看著畢琳徹底失去意識,嘴角勾起得逞的陰笑。便彎腰從她包袱裡拿出那把舉世無雙的青釭劍,然後和自已帶來的劍相比較了一下。帶來的這把劍可是在自家眾多劍中千挑萬選出的,這把劍在外形上與青釭劍極其相似,不是熟悉的人是難似從外觀區分出劍的真假。
西門大小姐把那假劍重新放入畢琳的包袱中,而真正的青釭劍則被她珍而重之地插入自己的劍鞘。做完這一切,她才從容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畢琳悠悠醒轉過來。但這時她的全身酸痛,骨節像散了架似的,連抬手臂、睜開眼睛都成了非常困難的事。現在她的腦海裡一片混亂,隻記得昏迷前好像西門燕兒喂了一粒藥丸給自已吃,那是一粒什麼樣的藥丸?怎麼自已一吃就會昏迷呢?現在身處何處?許多的問題真是亂得一塌糊塗,結論卻是一無所知。隻覺渾身筋骨寸斷,丹田處空空如也。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隻帶著涼意的手掌輕輕覆上她的額頭,她怵然一驚,可渾身無力,隻能閉著眼睛不動聲色地看對方要對自已做些什麼。
那隻手在她的額頭上輕柔地撫摸了一下,低低地歎息了一聲,又輕輕地起身離去了。過了一會兒,又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輕輕走來。同時可以聽出,這次來的不止一人,但可以肯定沒有西門燕兒。停留片刻,又一隻柔嫩的手掌在她的額頭上輕柔地撫摸著,一陣熟悉的似蘭似麝的香氣從那人的身上散發出來。那人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低歎,氣息竟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感。
畢琳努力想睜開眼睛,可眼睛仍是疲倦的睜不開來,還是暈暈欲睡的感覺。接著,聽那人小聲對著旁邊的人說道:“小心些!先把她扶起來!”
畢琳立刻就覺得有人把她扶坐起來,可自已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身上的武功也一點使不出來。仿佛覺得自已身上的武功被廢掉了一樣,隻是任由身子軟綿綿地靠在那人身上。此時她內心心急如焚,要知道行走江湖之人,一身硬朗的武功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一旦失去武功,就像失去生命一樣。心中甚是難受,可現在又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