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柱敏銳地捕捉到呼延泰話中的頹唐和那一聲沉重的歎息,濃眉一挑,追問道:“老弟!看你愁眉不展,唉聲歎氣,可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之事?莫非與焦老弟有關?”他聯想到呼延泰獨自一人,心中已猜到了幾分。
呼延泰本不欲多言,但在雷天柱關切,又想到焦天佐慘死,心中鬱結難舒,便將先前遭遇賀聰、焦天佐戰敗身亡之事簡略道出,末了再次長歎:“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勝舊人。那少年賀聰年紀輕輕,武功造詣卻深不可測!我與他實實在在地交過手,其內力之精純,招式之奇詭,身法之迅捷,皆是我生平僅見!尤其是一些武功路數,更是聞所未聞!老哥啊,我們是真的老了。這江湖已是今非昔比,非你我當年橫行的江湖,該是年青人的天地了。”
聽到呼延泰的話之後,更加激起了雷天柱的好奇心。他豈能相信一個少年能厲害到讓呼延泰這等人物都心生忌憚。他一把拉住呼延泰的胳膊,道:“老弟!我不相信,還會有此等人物?我許久未曾下山,未想到會有此事。呼延大俠!你正當年的時候,怎地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啊。當年你我向來沒有怕過彆人,老夫到真想去會會那少年,看他究竟是何等人物。再說一個小小少年,總不會是三頭六臂,能有比我們還強的武功?是不是你老弟看走了眼!若真遇上了,老夫定要與他分個高下,讓老弟看看,薑還是老的辣!”說著就拉著呼延泰就要去找那少年。
呼延泰不好拒絕,隻好說道:“老哥子,我說的話當然是真的!再說那少年早已離去,不知到何處去找。”
雷天柱仍是不放心,他深知呼延泰為人耿直,絕非信口開河之輩。雖說算不上是正人君子,但也是真正的君子正人。於是又急著問道:“呼延大俠!你素來一言九鼎,從不虛言。這少年真的是如此厲害嗎?你就先透露一點吧,也好讓老哥哥我心裡有個底細,若真遇上,不至於陰溝裡翻船!”他嘴上這麼說,可是一直心懷不甘。
呼延泰見他如此,知道多說無益,隻能無奈搖頭。雷天柱卻是越想越不甘心,他故意提高嗓門大聲說道:“如果我要是遇到他,倒要看看當今會有這樣的少年,也定要讓他見識見識老夫‘神拳煙鬥’的厲害!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雲天寨的威風,豈是區區一個黃口小兒能輕辱的?”他這樣說也是想顯示一下自己的威風。
二人這時邊說邊行,便來到一家店前。雷天柱道:“你我許久未在一起痛快過,今天我們就來個一醉方休。”
呼延泰這時也拋棄了不快之事,說道:“既然老哥給臉,我呼延豈是那小氣之人。今天就來個痛快,不醉不休!”
進入店內,很快就點好酒菜,待酒過三巡後,二人可就敞開胸懷,無拘無束地暢飲起來。同時大聲大氣地說著江湖中的奇聞異事,全不把他人放在眼裡。
這時,從外進來三個少男和一少女,見他二人旁邊一桌是空的,便走過去坐下,隨便點了幾樣菜便吃了起來。那少年正是賀聰和於得水、於在水,少女確是畢琳。
本來一直在高談闊論的呼延泰卻突然停止了言語,二眼緊盯著旁邊這桌的四個少男少女。雷天柱正說到興頭上,見呼延泰突然噤聲,而且目光死死盯著鄰桌,不由得一愣。順著呼延泰的目光看去,再聯想到他之前描述的賀聰特征,雷天柱心中猛地一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不就是呼延泰口中那個武功高絕的少年賀聰嗎?還有那個用劍的小丫頭。
雷天柱心中那股不服輸的勁頭‘騰’地一下起來,他非但沒有因呼延泰的忌憚而退縮,反而覺得這是天賜良機。他站起身端起自己那杯酒,龍行虎步地走到賀聰桌前,居高臨下,聲若洪鐘:“這位少俠,器宇不凡,想必就是近日名震江湖的賀聰賀少俠吧?老夫雷天柱,久仰少俠大名,今日有緣相遇,可否賞臉,與老夫共飲一杯?””他嘴上說著客套話,但眼神中那股咄咄逼人的審視毫不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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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聰進店時就已注意到呼延泰和那氣勢不凡、腰插金煙鬥的老者,更將他們高談闊論中提及自己的話語聽在耳中。此刻見雷天柱主動上前,心中早已明了對方來意。他從容起身,不卑不亢,抱拳微笑道:“雷大俠不必謬獎,在下賀聰些許微名,實乃江湖朋友抬愛,並無真才實學,愧不敢當。”
那雷天柱目注賀聰揚眉笑道:“老夫覺得少俠風神爽爽,光采照人,吟聲自遠,分明也是身負絕藝之人。何必如此自謙?但不知可否一試?”說到此處,不待賀聰回答,右手五指箕張,如同鐵鉗般猛地抓向賀聰的肩膀。口中同時說道:“站著說話多累,少俠先坐下吧!”這一抓,看似隨意拉扯,實則蘊含了他苦練數十年的‘擒龍手’勁力,快如閃電,勢大力沉,足以將尋常壯漢輕易提起摔出。
賀聰早有防備,見對方突然出手試探,心中微凜,卻不閃不避。就在雷天柱那蘊含千鈞之力的五指即將扣實他肩膀的刹那,他肩頭肌肉瞬間一沉一滑,如同抹了油的泥鰍。雷天柱隻覺自己足以開碑裂石的指力仿佛抓在了一團堅韌無比卻又滑不留手的棉花上,十成力道竟有七八成被悄無聲息地卸開、化解。他這誌在必得的一拉,賀聰竟然紋絲不動,如同腳下生根。
雷天柱一拉不動,心中不由一楞。本以為隻要輕輕一用力,必然會把這少年拉扯起來。可未曾想這一拉扯,少年竟然紋絲不動。雷天柱雖然心中一驚,按說他這力道何止千斤,煞是驚人。一則他是練有鐵布衫,二則是天生神力。但此時臉上仍是嘿嘿一笑。手上卻又增加了力度,想一下把賀聰提起來。
賀聰知他的目的和用意,既然故意要來與自已較量,那也無法避免,較量較量到也無妨。想到這裡,他周身也加大了力道,身體紋風不動,樁式不變。
雷天柱增加了七層力度,據然仍是未將這少年提動絲毫。賀聰一看他加大了力道,趕緊順勢一抽胳膊,順勢借力打力,將雷天柱推出幾步,他手中的杯子也掉落於地上。賀聰則故作謙虛地遂趕緊還禮,說道:“你老不坐下說話,晚輩豈可坐下!”
雷天柱一張老臉憋得通紅,七成力道足以舉起千斤巨鼎,竟然還是未能撼動這少年分毫?這簡直是奇恥大辱。這時也不顧老少輩分,揮動雙掌再次衝了上來。賀聰一看雷天柱此次是動真格的,而且是正麵攻擊,也就不敢怠慢,雙掌一抬就迎了上去。兩個人你一招,我一式的居然比起武功來。
呼延泰在一旁也不勸阻,而是觀看他二人的比試。他心想:“這雷天柱年紀長了,武功也長了,此時也正好看探一下他的武功才能。”
這雷天柱的掌法均有千鈞之力,並自有一套功力。賀聰一與他交手,便知他的掌法厲害,也不敢和他硬拚掌力,而是采用軟磨硬抗的打法與他糾纏。瞬間二人就已鬥了十數回合。
雷天柱本想幾掌就將這少年打翻,可是數十掌下來,不但未傷到他絲毫,而且他是越打越勇,越打越強。要想在掌力上取勝於他,怕是極難。
他又鬥過幾招之後,突然身子向後一退,伸手迅速從腰間抽出自己那把金光閃閃的煙鬥來當做兵刃。江湖上人稱他是‘神拳煙鬥’,這把煙鬥則是他得心應手的厲害兵器。果然,他手上多了一把煙鬥之後,形勢上立即占據上風。
他煙鬥打出章法本就怪異,似斧似刀又似劍。五尺多長的煙杆又像短槍,碩大的煙鬥頭又似錘又似鉤,既能打又能砸,還能點穴。這煙杆一出手,頓時讓人眼花繚亂。
雷天柱可想來個速戰速決,隻見他左手掌法擊打賀聰麵門,右手煙鬥揮動,一揮一舞一勾打得十分巧妙。讓賀聰防不勝防,一下慌了手腳。腳下不穩,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撲倒過去。
那畢琳可看的真切,容不得絲毫憂慮,馬上伸出腿勾過來一把櫈子,就朝賀聰身前送去。
畢琳用的乃是巧勁,也恰到好處。賀聰被攻了個措手不及,身體向前撲倒之時,手正好抓在送來的櫈子上。
他突然靈機一動,伸手抓住櫈子一個挺身就朝煙鬥拍去。隻聽得‘嘭’的一聲,櫈子登時被打的粉碎。就在雷天柱一楞之時,賀聰抓住時機,身體騰身一躍,衝上前去。一隻手抓住雷天柱持煙杆的手腕,另外一隻手抓住他已經揮出的手臂。
賀聰這一扣一擒,用的乃是極為高明的分筋錯骨擒拿手法,指力透骨,瞬間鎖死了雷天柱雙臂的幾處關鍵筋絡和穴道。雷天柱隻覺雙臂一麻,一股強大而奇異的勁力透入體內,半邊身子竟瞬間酸軟無力,再也使不出半分力道,那沉重的煙鬥‘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雷天柱被賀聰如同鐵鉗般的雙手死死鎖住,動彈不得,一張虯髯怒張的老臉漲成了豬肝色,眼中充滿了驚駭、羞憤和難以置信。縱橫江湖數十年,他何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竟被一個少年一招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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