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聰心高氣傲,一生快意恩仇,何曾受過如此脅迫與汙蔑?然而此刻,胸口斷劍劇痛,穴道被封真氣滯澀,如同猛虎被囚於籠中,縱有萬丈怒火,也隻能強壓於胸。他看著西門燕兒那張因嫉妒和貪婪而扭曲的美麗臉龐,聽著她顛倒黑白的指控,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與厭惡湧上心頭。他深吸一口氣,牽動傷口,鮮血再次滲出,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西門燕兒!像你這等心如蛇蠍、喪儘天良之輩,連養育之恩、姐妹之情都能狠心斬斷,為奪寶連自已妹妹的親娘都能下得狠手。我賀聰縱是粉身碎骨,也恥於與你同流合汙。”他目光如電,直刺西門燕兒,“你要殺我,儘管動手!但此事與喜兒姐姐無關。她已無還手之力,更對你再無威脅。你若有半分未泯的人性,就放她一條生路。”這是他為西門喜兒,也是為心中那份道義,所做的最後爭取。
西門燕兒聞言,臉上那瘋狂得意的神情竟微微一滯。她仰起嬌靨,眼中瞬間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幽怨與緊張,如同被戳中了心底最隱秘的痛處。她死死盯著賀聰,仿佛想從他眼中找出哪怕一絲過去的溫情。隨即,那幽怨又被更深的嫉恨覆蓋,她發出一陣不緊不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笑聲:
但西門燕兒竟像是微現幽怨而緊張地仰起嬌靨,目注著賀聰,然後不緊不慢地嗬嗬笑道:“你是不是仍然不喜歡我?難道你到這裡就是為了她?”說著她嬌軀急向前兩步,接著又嬌嗔地說道:“我可是真心對你,可你仍還不理會我,看來你從未喜歡過我。過去的一切你都是虛情假意,要不是今天我親眼所見你為她擋劍,為她尋寶,為她甘願赴死。我還不會相信是你變了。我竟還被蒙在鼓裡,傻傻地以為你對我沒有變。好了,既然如此,那就‘合則留,不合則去’,我西門燕兒決不相強於你!”麵對著自己最愛的男人,西門燕兒除了能從眼中飄飛出淚水來,再也做不出一點彆的什麼事來。
看著西門燕兒嫉妒和難過的淚水,賀聰的心一下子被融化。他心神劇顫,但還是將滿含情誼的臉換上一副冷漠表情。冷淡的說道:“我沒有變,你也沒有變,隻是我們各自要做的事在變。所以,你也大可不必這樣。現在我們反目成仇,著實讓人心痛無比。”
“不!你是知道我有多愛你的,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幫她?為什麼你不幫我呢?”西門燕兒竭力嘶吼著,似乎一定要在這一刻尋找出一個答案來。
賀聰雙眼死死的盯著西門燕兒,眼瞳不斷的收縮。隻是這時被點住穴道真氣不聚,內力難提,此時如何會是西門燕兒之敵?於是嘴裡淡淡的道:“除非你肯放棄。”
西門燕兒渾身再次顯得無力,無力的眼神中流露出無比的憤怒:“不!不!我絕對不會放棄,我一定要勝過她。”
過了一會兒,她好像平靜了一下,接著她又格格一陣嬌笑。一雙眼眸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又是不緊不慢的說道:“強扭的瓜不甜,我也就不再強求了。不過,看來你今天是死到臨頭了,可笑的是還想充當英雄,還想再來個英雄救美!不過已晚了,你連自已都保不住,你就省了這顆心吧!再說,她是我妹妹,殺不殺她是我的事,這個就不必你操心了。”
賀聰知道她已到了窮凶極惡的地步,要想善罷乾休勢不可能,但此時仍是不放心西門喜兒。於是又說道:“那你就趕緊放她走。”
西門燕兒仍笑道:“不急,不急。”然後輕佻地用劍尖挑起賀聰的下巴,笑容甜美而殘忍。“我要讓你死的瞑目。看著你心愛的女人在你麵前慢慢絕望,豈不是更有趣?先殺了你,再好好送她走也不遲。”說完,她手腕一翻,碧鋒劍揚起欲舉殺賀聰。
“等等,燕兒姐姐……”西門喜兒急忙喝止住西門燕兒。
西門燕兒的劍勢戛然而止,懸停在賀聰喉前半寸。她眉頭一皺,不耐煩地回過頭問道:“什麼事?我的好妹妹,難道你還想替這個殺母仇人求情不成?”
西門喜兒漸漸恢複清醒,她思索片刻之後說道:“燕兒姐姐,我想問你一句,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你為什麼要到這裡來?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西門燕兒嗬嗬笑道:“我的好妹妹,我有好幾日未曾見到你,心中甚是掛念,特意前來探望。豈知進到屋內後,卻發現你娘的屍首。我感覺事情不妙,便四處搜尋,結果便發現你們在這裡。隻是看到你竟和這殺母仇人在一起,姐姐我憂心如焚。”
西門喜兒不為所動,繼續追問:“那你為何要點我們的穴道?難道也是‘擔心’我?”
西門燕兒笑容微僵,隨即又恢複自然:”自然是擔心你!妹妹你心地純善,易被奸人蒙蔽。這賀聰武功高強,又慣會花言巧語,姐姐我怕你一時心軟,被他挾持或蠱惑,這才不得已出手,製住你們,以防萬一!”她這番說辭,聽起來似乎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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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喜兒緊緊盯著西門燕兒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的靈魂,又問道:“你可知道我娘是怎麼死的?”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既是質問,也像是在尋求最後的確認。
西門燕兒忙搖搖頭,說道:“這我可不知道。”
西門喜兒說道:“賀聰他說是你殺死我娘的,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西門燕兒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的瞳孔猛地收縮,眼神下意識地閃爍遊移,雖然隻是一瞬,卻足以被西門喜兒捕捉。但她立刻換上一副被冤枉的、無比震驚和憤怒的表情:“什麼?!他竟敢如此汙蔑於我?!”她指著賀聰,手指因‘激動’而顫抖,“喜兒!我的好妹妹!我們可是血脈相連的姐妹啊!老夫人是你親娘,那也是我的娘親!我西門燕兒行事或許任性,但天地良心!弑母這等禽獸不如、天理難容的惡行,我豈能做得出來?!”她拍著胸脯,語氣斬釘截鐵,甚至帶著一絲悲憤的哽咽,“我西門燕兒行得正,坐得端!若真做下此等喪儘天良、下流無恥之事,管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誓言發得又毒又狠,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冤屈。
西門喜兒靜靜地看著她表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眼神越來越冷。她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你方才為何要搶奪這把碧鋒劍?它可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
“這……”西門燕兒一時竟想不出什麼好的理由,便吱吱唔唔的說道:“我是見賀聰殺了你娘,又持此劍,以為他要對你不利。情急之下,才出手搶奪,也是想保護你啊!”
西門喜兒笑道:“原來如此,多謝燕兒姐姐,你真是用心良苦啊。既然如此,姐姐你就先解開我的穴道,然後將這把寶劍給我,我要親手用這把娘親用性命守護的劍血刃殺母仇人!以慰娘親在天之靈!”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西門燕兒手中的碧鋒劍,最後幾個字,她說得異常緩慢,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
西門燕兒一時可犯了難,她摸不透西門喜兒此刻的心思。要不要相信了她?她會不會另有所圖?那平靜眼神下的暗流,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於是說道:“這,這好像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西門喜兒追問道。
她心念電轉,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沉思片刻說道:“好吧!既然這樣,我就讓你完成自己的心願,替你娘親報仇。”她上前單指在西門喜兒背後輕輕點了幾下,便將她的穴道解開。然後將手中的寶劍遞給西門喜兒,說道:“好!妹妹有此孝心,為娘報仇,姐姐豈有不支持之理?”她眼中閃過一絲極其隱蔽的狠毒。‘放你起來又如何?你身受重傷,又能奈我何?正好借你之手殺了賀聰,我再收拾你,一箭雙雕。’
西門喜兒接過寶劍,臉上憤怒的神情褪去,開始變得平靜,然後慢慢朝賀聰走去。
賀聰心中著急,但還是穩住心情說道:“喜兒姐姐,你不要相信她的話,你娘確實是她害死的。”
西門喜兒依然冰冷的大聲說道:“夠了!你不要再狡辯了,我隻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現在由不得你怎麼顛倒黑白,信口雌黃,再加上個恬不知恥,但現在一切都已水落石出。我不管你用心如何,我今天就要替我娘報仇雪恨,你受死吧!”說完,手中的碧鋒劍便直接刺向賀聰。
賀聰再次變得疑惑起來,甚至懷疑,麵前站的這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到底是不是自己信任的女人。想起先前之事,直氣得心頭滴血,但卻無可奈何,終於緩緩閉上眼睛。
就在劍即將刺到之時,西門喜兒手中劍鋒突然一轉,劍已向西門燕兒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