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裡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一聲充滿殺意的獰笑從上方傳來。隻見十數名黑衣人如同鬼魅般從峭壁兩側飛身躍下,刀光劍影瞬間將狹窄的穀底徹底封鎖。為首一人手持一柄狹長的雁翎刀,刀鋒映著幽冷的微光,直指路飛影:“路老鬼,受死吧!”
路飛影麵色沉凝如鐵,青鋒劍依舊維持著劍氣護盾,低聲急道:“我擋住箭矢和此人,你二人伺機往西南缺口突圍。那裡山勢陡峭如削,敵人難以追擊!。
”不!“賀聰斬釘截鐵,一步踏前與路飛影並肩,“爺爺!讓我助您!共禦強敵!”話音未落,右側一名手持雙刀的黑衣人已狂吼著撲至。賀聰身形如陀螺急旋,險險避開交叉劈來的刀光,劍走偏鋒,毒蛇般刺向對方手腕。那人手腕一麻,雙刀險些脫手。就在此時,頭頂風聲呼嘯,兩條帶著猙獰倒刺的黝黑鎖鏈如同毒蟒,一左一右,交叉絞向賀聰退路。
“賀小弟!”雲琪驚呼,手中短劍瞬間彈出,靈巧地纏住其中一條鎖鏈末端,運足內力猛地向旁一拽。賀聰借力身形衝天而起,人在半空,劍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取那為首持刀者的咽喉要害。
“來得好!”為首者獰笑舉刀格擋。‘鐺——!’金鐵交鳴震耳欲聾,巨大的衝擊力竟將那為首者震得虎口崩裂,雁翎刀險些脫手,連退三步才穩住身形,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放箭!射死他們!”為首者惱羞成怒,厲聲嘶吼。
第二波更加密集的箭雨,挾著毀滅之勢,再次傾瀉而下。路飛影維持劍氣護盾,壓力倍增,光盾上的裂紋肉眼可見地蔓延。
賀聰見狀,胸中豪氣與守護之心激蕩到了頂點。他不再猶豫,不顧肋下劇痛,將全部內力瘋狂灌入手中劍中,無影劍法的剛猛霸道毫無保留地爆發。與此同時,他腦海中瞬間閃過路飛影施展飛影劍法時那些圓融流轉、化力卸勁的玄妙軌跡。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賀聰手中的劍光,竟隱隱帶上了路飛影劍氣中那種凝練流轉的意韻。兩種截然不同卻又同根同源的劍意,在他身前劇烈共鳴、交融。一道前所未有、散發著淡淡銀輝的螺旋狀劍氣屏障,竟在他和路飛影的劍氣護盾之間驟然生成。
“這……不可能!”為首者驚得目瞪口呆,幾乎忘記了指揮。
就在敵人心神劇震的刹那,賀聰眼中厲芒爆射,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戰機,身形如離弦之箭暴起。手中劍頓時化作一道融合了無影之速與飛影之韌的銀色遊龍,帶著撕裂一切的螺旋勁氣,直撲那為首者麵門。劍未至,淩厲的劍氣已刺得對方肌膚生疼。
“不好!”為首者倉促舉刀格擋。
“哢嚓!噗嗤!”精鋼打造的雁翎刀竟被這螺旋劍氣硬生生絞碎。劍鋒餘勢未衰,狠狠劃過他的胸膛,帶起一溜刺目的血光。
“呃啊——!”為首者發出淒厲慘叫,捂著深可見骨的傷口踉蹌後退,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撤!快撤!”他聲嘶力竭地吼道。殘餘的黑衣人如蒙大赦,紛紛躍上峭壁,倉皇逃竄,轉眼消失在嶙峋的怪石之後。
強敵退去,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賀聰剛想鬆口氣,肋下和手臂的傷口猛地傳來一陣鑽心刺骨的劇痛,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
“賀小弟!”雲琪驚呼,一個箭步衝上前,用儘全身力氣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聲音帶著哭腔,“你怎麼樣?彆嚇我!”
路飛影快步上前,枯瘦的手指閃電般搭上賀聰腕脈,神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糟!傷口多處崩裂,失血過多,內息紊亂!再拖延,恐傷及心脈本源!”他毫不猶豫地從懷中掏出一個溫潤的羊脂玉瓶,倒出一粒龍眼大小、散發著奇異清香的赤紅丹藥,塞入賀聰口中,“這是我秘製的‘九轉續命丹’,能暫時護住心脈,吊住一口氣。但必須立刻趕回山莊救治,片刻耽擱不得!”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溫和卻沛然的暖流迅速湧向四肢百骸,暫時壓下了那撕裂般的痛楚和眩暈感。賀聰強撐著睜開眼,掙紮道:“爺爺……我……還能……”
“休要逞強!”路飛影厲聲打斷,語氣不容置疑。他轉頭看向雲琪,眼中帶著決斷:“琪兒,你扶穩他!我們改走鷹愁澗那條隱秘小路!務必在日出前,衝出這片死地!”
“是,爺爺!”雲琪用力點頭,將賀聰的手臂繞過自己肩頭,緊緊攙扶住他。賀聰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因吃力而微微顫抖的身體,急促的呼吸噴在自己頸側,帶著溫熱的氣息。這份不顧一切的扶持,讓他心中湧起巨大的愧疚與難以言喻的暖流,支撐著他邁開沉重的腳步。
黎明前的黑暗,濃重得化不開,仿佛凝固的墨汁。三人相互扶持,在陡峭崎嶇、幾乎不成路的山脊上艱難跋涉。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賀聰的傷口不斷被牽扯,劇痛如同潮水般陣陣襲來,全靠意誌和雲琪的支撐才沒有倒下。
就在他們即將走出這片令人窒息的峽穀區域,前方豁然開朗,隱約可見遠處起伏的山巒輪廓時——‘呼啦——!’數十支熊熊燃燒的火把驟然在前方亮起。刺目的火光瞬間驅散了黎明前的黑暗,也將三人的身影徹底顯露。
火光映照下,數十名黑衣人如同沉默的雕像,肅殺而立。簇擁在正中的,是一名身著錦袍、麵容陰柔的男子。他手持一柄描金折扇,輕輕搖動,嘴角噙著一絲陰鷙玩味的笑意,目光如同毒蛇般掃過三人,最終定格在路飛影身上。
“路師哥,經年未見,風采不減當年啊。”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滑膩感。隨即,目光轉向被雲琪攙扶、臉色蒼白的賀聰,眼中貪婪之色一閃而逝,如同發現稀世珍寶:“嘖嘖,這位想必就是那跳下斷魂崖還能大難不死的賀少俠了?霍豹那老鬼的關門弟子?妙,實在是妙!”他折扇‘啪’地一收,發出清脆的響聲,語氣陡然轉厲:“無影劍剛猛無儔,飛影劍詭譎難測。可惜,路兄你則墨守成規,霍豹又迂腐,空守寶山而不自知。哈哈!不過今日,管你飛影還是無影,在我‘絕命書生’庹魈麵前,都將是過眼雲煙,敗亡之劍!”
路飛影將賀聰輕輕推向雲琪,一步踏前,擋在兩人身前。青鋒劍緩緩抬起,劍尖直指庹魈,劍身發出低沉而憤怒的嗡鳴,磅礴的劍意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庹魈!你堂堂庹家山莊莊主,行事卻如此下作卑劣,也配妄談劍道?狂言妄語,徒惹人笑!”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庹魈輕笑一聲,手中折扇‘唰’地展開,扇麵上那隻展翅欲撲的猙獰黑鷹在火光下栩栩如生:“路師哥此言差矣。你和霍豹,就是太過食古不化,守著兩套絕世劍法如同守著死物,不肯讓其在更強者手中綻放光華,豈非暴殄天物?何不將劍譜交予在下?由我庹魈來將它們推至前所未有的巔峰!這豈不是江湖幸事?武林盛舉?何必……”他話語帶著蠱惑,眼神卻冰冷如刀。
“住口!”路飛影須發皆張,胸中怒火已燃至頂點!青鋒劍發出一聲穿金裂石的長吟,劍身瞬間挽出九朵凝練如實的青色劍蓮。正是飛影劍法至強殺招——‘九蓮綻空’!淩厲無匹的劍氣將圍攻的黑衣人震飛數丈。
庹魈眼中戲謔之色儘去,瞳孔驟然收縮。手中折扇猛地合攏,竟化作一把精鋼短刃,迎上青鋒劍。
‘鐺鐺鐺鐺……!’密集如驟雨的金鐵交鳴聲炸響!。劍氣與扇刃氣勁猛烈碰撞,勁氣四溢。兩人身影在交錯閃動,快得隻剩下模糊的殘影。
與此同時,數道帶著倒鉤的鐵鏈如同毒蛇出洞,悄無聲息地卷向雲琪的脖頸和腰身。雲琪嬌叱一聲,短劍化作一片護身光幕,精準地格開鎖鏈,發出刺耳的刮擦聲,火星迸射。
賀聰被雲琪護在身後,強忍著幾乎要撕裂意識的劇痛,死死盯著路飛影與庹魈那快得令人眼花繚亂的激鬥。隨即想起師父霍豹展示無影劍法時的教誨,和路飛影演示飛影劍法時的玄奧軌跡。兩種劍法此時如同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飛速閃過:‘無影剛猛,其根在柔……飛影陰柔,其勢在韌……剛柔相濟,方為……”
這時,二強相搏的驟然間,庹魈捕捉到路飛影一劍刺出後,那微不可察、幾乎隻有一瞬的凝滯——那是內力運轉至極限、新舊交替時必然出現的短暫空檔。此刻庹魈眼中厲芒爆射,如同聞到血腥的鯊魚,鬼魅般的身影已不可思議地切入路飛影身側死角。那柄淬著幽藍寒光的扇刃,無聲無息卻又快如閃電,直刺路飛影毫無防備的後心要害。
“爺爺——!”雲琪的尖叫聲撕心裂肺。
千鈞一發之即,觀戰的賀聰全身血液仿佛瞬間衝上頭頂。求生的本能、守護的意誌、對劍道的頓悟,在這一刻轟然爆發。他忘記了傷痛,忘記了生死,眼中隻剩下那致命的一擊和爺爺的背影。
“嗬——!”一聲不似人聲的低吼從賀聰喉嚨中迸發。他手中的長劍,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以一種超越他自身極限的速度和軌跡,顫抖著劃出一道奇異至極的弧線。這一劍,蘊含了無影劍法雷霆萬鈞的爆發力,卻又循著飛影劍法那借力化力的至高精義。劍鋒所過之處,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急速旋轉的劍氣。後發先至,直撲庹魈持扇的右臂。
庹魈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手中那柄精鋼打造、堅硬無比的奇門扇刃,竟被這劍氣硬生生絞成了數截。劍氣勢頭稍減,卻依舊狠狠劃過庹魈的肩頭。鮮血如同噴泉般而出,瞬間染紅了他半身錦袍。
“呃啊——!”庹魈發出一聲淒厲痛苦的慘叫,捂著血肉模糊的肩膀踉蹌暴退數步,臉色慘白如紙,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驚駭、痛苦與難以置信。“這……這是什麼劍法?!”
他死死盯著賀聰,劇痛和恐懼瞬間壓倒了一切貪婪。他見賀聰又預上前,不由地急向後退。他知道此時已無法取勝,更不想敗的更慘,於是隻得猛一揮手,聲音因劇痛而扭曲變形:“走!快走——!”話音未落,他已率先轉身向黑暗處遁去。其餘黑衣人見莊主受傷逃遁,哪敢停留,頃刻間都消失在黎明前的最後黑暗中。
路飛影收回劍,踉蹌幾步險些摔倒。賀聰和雲琪連忙扶住他,卻見老人咳著血笑道:“好……好一個‘無影融飛影’!你竟……竟在生死關頭……悟出了兩套劍法相融的真諦!天意!此乃天意啊!”他沒有說下去,而是直接對賀聰道,“答應我,定要將這剛柔並濟的無上劍道……發揚光大……”
“爺爺!”賀聰點頭,隨即背起路飛影與雲琪向飛影山莊趕去。一路上馬不蹄,直到天色放明才停下腳步。看到爺爺並無大礙,賀聰與雲琪也放下心來。
喜歡柔劍玄刀過江龍請大家收藏:()柔劍玄刀過江龍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