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哐當哐當”地行駛在京廣線上，張建軍把裝著大哥大的行李箱用鐵鏈鎖在臥鋪床腿，右手始終按在腰間。魏臣特製的高壓手電筒就藏在那裡，隔著衣服能摸到冰冷的金屬輪廓。
”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八寶粥——”列車售貨員推著小車經過，張建軍買了瓶汽水，眼睛卻盯著車廂連接處。那裡站著三個男人，從深圳站就一直跟著他，領頭的蠍子文身在製服袖口若隱若現。
深夜，車廂熄燈後，張建軍假裝睡著，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一個黑影貓著腰靠近他的鋪位，手伸向行李箱的鎖鏈。
”兄弟，找什麼呢？”張建軍猛地打開手電，強光直射對方眼睛。黑影正是趙鐵柱，被照得慌忙後退，撞翻了小桌上的玻璃杯。
碎裂聲驚醒了周圍乘客，趙鐵柱惱羞成怒，掏出彈簧刀：”東北佬，把貨交出來！”
張建軍一個翻滾下床，高壓手電筒”劈啪”爆出藍色電弧。趙鐵柱的刀剛刺到半空，就被電流擊中手腕，慘叫一聲鬆了手。同夥見狀撲來，張建軍背靠車窗，一記鞭腿掃倒最先衝來的混混。
”怎麼回事？”乘警聞聲趕來，手電光柱掃過混亂的車廂。趙鐵柱惡人先告狀：”他打我！”
張建軍亮出民兵證：”報告警官，這些人企圖搶劫軍用物資！”他掀開行李箱一角，露出蓋著武裝部紅章的箱。
乘警臉色立刻嚴肅起來，手按在槍套上：”都跟我去餐車！”
淩晨四點，火車停靠鄭州站時，趙鐵柱一夥被當地公安帶走。張建軍望著月台上掙紮的蠍子文身，長舒一口氣，給魏臣發了條暗語電報：”貨安，明日到。”
…………
撫市火車站出站口，魏臣帶著五個兄弟早早等候。看見張建軍拖著行李箱出來，眾人一擁而上，七手八腳把箱子抬上麵包車。
”建軍，周海福的人都處理乾淨了？”魏臣遞過一支煙。
張建軍咧嘴一笑，露出在搏鬥中磕破的嘴角：”送他們吃牢飯去了。”
“哈哈哈，走，回基地！”
基地的大門”咣當”一聲關上，眾人來到辦公室，十幾個兄弟圍成一圈，眼睛直勾勾盯著中央的行李箱。
”建軍，開箱。”魏臣彈了彈煙灰。
張建軍蹲下身，”哢嗒”一聲，鎖就開了。
黑色海綿襯裡整齊嵌著二十台鋥亮的大哥大，天線反射著金屬光澤。他又掀開海綿夾層，下麵是三十台同樣嶄新的設備。
”五十台，一台不少。”張建軍聲音有些發顫。
魏臣點點頭，從公文包取出賬本：”建軍，報數。”
張建軍清了清嗓子：”進貨價每台一萬二，五十台成本六十萬。路上打點海關和運費花了五萬。”他翻開一個小本子，”按小小臣哥定的價，零售兩萬八，批發兩萬五。”
”這一躺，咱們的總利潤就能達到六七十萬！”
辦公室裡響起一片鼓掌聲。
”這還不止呢。”
張建軍笑著從箱底又摸出個牛皮紙袋，”方明給的介紹費，港商回扣十四萬。”
他抖出一疊港幣，”按黑市價，能換七萬多鈔票。”
周誌宇掰著手指頭：”加起來快七十五萬了，幾天的時間就賺了七十多萬，這比開廠子還猛啊！”
魏臣抬手示意安靜：”建軍這趟不容易，差點把命搭上。回頭找趙陽拿五萬辛苦費。”
張建軍漲紅了臉：”小臣哥，這太多了……”
”該你的。”魏臣叼著煙，“今天給建軍慶功，晚上好好慶祝！”
”小臣哥萬歲！”
兄弟們歡呼起來。
說起來，雖然現在有錢了，但由於太忙，兄弟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喝頓酒了。
魏臣敲敲桌子：”建軍，也彆高興太早，周海福的馬仔雖然進去了，但他還在。”
他走到窗前，微微掀開窗簾一角，”看見沒？對麵巷口那輛桑塔納，停了兩個小時了。”
張建軍立刻摸向腰間：”我去看看？”
”不用。”魏臣放下窗簾，”今晚慶功宴照常，趙陽，給老字號打電話訂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