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錦川解下身上的大氅,轉而披在宋言汐的身上,輕聲道:“時辰不早了,你先回郡主府歇息。”
“那王爺呢?”宋言汐平靜問。
雖然心中早有猜測,可她還是想要聽墨錦川親口說。
此事,他管是不管。
以寧王夫婦如今的相處之道,寧王妃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熬過一個十年。
她還不到三十歲,便華發早生,眉眼之間儘顯憔悴之態。
昨夜之所以突發暈厥,除了心急與擔憂外,還有常年以來憂思過重的原因。
再這麼下去,她的身體早晚會被拖垮。
她相信寧王想要的,絕不是寧王妃冰冷的屍體。
隻是謝婉君一看便是隱忍少言的性子,否則也不會積鬱成疾,將自己逼成這個樣子。
而墨淩軒……
他若是肯好好說話,夫妻之間又怎會走到這一步?
所以她隻能寄希望於,與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匪淺的墨錦川身上。
以他的性子,不像是會坐視不理的人。
隻是此事關係複雜,更牽扯到皇室顏麵的問題。
她隻怕,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沒錯過她眼底的擔憂,墨錦川唇角微勾,低聲問:“擔心父皇會罰我?”
宋言汐點頭,坦誠道:“我若是陛下,必不輕饒。”
聽著她認真的語氣,墨錦川失笑,“不錯,膽肥了,都敢非議起父皇了。”
宋言汐不由挑眉,“怎麼,王爺要告狀?”
墨錦川:“我在你心目中,便是如此小肚雞腸之人?”
他自然不是。
否則,宋言汐也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同他說笑。
隻是說笑歸說笑,正事還是要提的。
擔心隔牆有耳,宋言汐往前靠了幾步,壓低聲音道:“寧王妃憂思過重,恐心結難除,還望王爺麵見陛下時為她陳情一二。”
墨錦川低低應了一聲,眸色更沉了。
知曉他是覺得為難,宋言汐咬了咬舌尖,又道:“為著皇室顏麵,陛下雖不會成全寧王妃,可她往後的日子總會好過一些。”
自古皇家的門便是能進不能出,除非犯下都錯被廢黜,收回玉蝶。
曆朝曆代,凡被廢黜的皇室宗婦,或毒酒或白綾最終都難逃一死。
比起皇家的顏麵,區區一條人命算不得什麼。
即便寧王妃是前太子太傅的幺女,被這王妃的頭銜鎖住,餘生也再難恢複自由身。
她現在隻希望,宣德帝能看在謝太傅曾經為大安勞苦功高的份上,留她女兒一條活路。
隻要他願意出手乾涉,哪怕寧王妃離不得王府,寧王也不敢再像從前那般對她肆意打罵。
或許她看在兒子的份上,也不會再同此前那般消沉,甚至是萌生死誌。
心病最難的便在於一個心字。
試想一下,一個人的心都不在了,隻剩一副軀殼怎能久活?
墨錦川眸色微沉,輕笑道:“三嫂若知你如此為她費心,定會高興自己沒看走眼。”
聽著他有些莫名的話,宋言汐隻當他是說起昨晚謝婉君信任她,請她為小世子診治一事。
想到那張溫柔的臉,她輕聲感歎道:“可惜了,像她那般溫婉的人,本該尋個大度體貼的夫君。
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