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恩又羞又惱,攥了攥拳道:“言卿,琪瑞那孩子好歹也該喚你一聲母親。
稚子無故,你如何能狠得下心來見死不救?”
沈輕雲當即道:“瞎說什麼呢,我妹子總共就生了一兒一女,彆什麼阿貓阿狗的湊上來亂攀親。”
說著,她一臉驚訝道:“你說的該不會是,你跟那個蓮娘在外生的野種吧。”
被野種二字狠狠刺痛,宋懷恩怒道:“你住口,琪瑞乃是本侯與蓮娘所生之子,是永川侯府名正言順的二公子。
你若再出言不遜,彆怪本侯翻臉無情。”
甚至用不著沈輕雲開口,周圍的哄笑聲已然說明了一切。
“還二公子,自封的吧?”
“這人要是不要臉起來,還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言家姑奶奶人真好,換成是我,今天不把他打得半死我倒過來跟他姓。”
“你們少說兩句吧,等會兒再給人氣死了,還得湊棺槨錢。
我可聽人說了,現在咱們這位侯爺,窮的那叫一個底兒掉,當心到時候賴上你們。”
宋懷恩的臉色一瞬變得陰沉可怖。
這些無知刁民,當真該死!
有個小娃娃被他陰冷的眼神給嚇到,一張嘴“哇”的哭出聲。
一邊哭,一邊抽噎道:“阿奶,這個人好可怕!”
牽著她的老婦聞言,當即朝著地上啐了一口,罵道:“自己沒本事,隻知道嚇唬孩子,挺大個人了還要不要點臉!”
她說著仍嫌不夠,低頭看向自家孫兒道:“阿寶,你將來可不能學這個人。”
阿寶抹了把眼淚道:“我才不學他呢,折騰的妻離子散。”
老婦一臉欣慰地點點頭,誇讚道:“我家阿寶可真能耐,居然學會用成語了。
走,阿奶回家給你殺雞吃,多補補身體。”
旁邊人起哄道:“嬸子彆急著走啊,好戲還沒看完呢。”
老婦擺擺手,一副過來人姿態道:“一個喪家犬,有什麼好看的。
那言家姑娘從前是瞎了眼,才瞧上了他,現在估計恨不得他有多遠死多遠。”
“照嬸子這意思,言家姑奶奶是指定不能回心轉意了?”
“回心轉意?”
老婦冷哼一聲,斜了說話那人一眼,“咋,人眼瞎一時,還能眼瞎一世啊!”
此話一出,眾人看向宋懷恩的眼中,除了厭惡外更多了一絲同情。
可不就應了小娃嘴裡那句“妻離子散”。
做人做到他這樣,也真是天底下頭一份,都夠載入野史供後人恥笑萬年了。
被那些人或唾棄或憐憫的眼神刺激到,宋懷恩眼前一黑,搖搖晃晃險些一頭栽下去。
沈輕雲見狀,趕忙吩咐道:“都彆愣著,趕緊扶好侯爺,這要是在門前磕出個什麼好歹來咱們可說不清。”
萬一再一口氣上不來死了,那可真是晦氣到家了。
後麵的話她沒說,宋懷恩卻從她的表情看出端倪,隻覺得胸口一陣悶痛。
他看向言卿,滿眼失望道:“夫妻二十一載,我竟不知,你恨我到這般地步。”
任由這麼多人當街羞辱他,她就在旁邊看著,滿臉冷漠。
彆說他二人是曾拜過天地的夫妻,即便是陌路不識的人,見此情此景她也絕不該無動於衷。
“恨?”言卿眼神有一瞬的茫然。
宋懷恩咬了咬牙,幾乎從齒縫裡擠出一句,“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裝的,我落得這個下場,不正是你想看到的?
我從前竟不知,你這般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