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駁了麵子,宣德帝冷沉著臉沒說話。
一旁的德海急的臉都白了,瘋狂給宋言汐使眼色。
如果可以,他現在給這個祖宗跪下都成。
他在陛下身邊伺候了這麼多年,除了錦王殿下,放眼整個大安哪還有人敢這般同陛下說話?
上一個如此放肆的,還是同陛下青梅竹馬的淑妃娘娘。
至於她的下場,怎一個慘字了得。
如今就連她的名字,都是宮中不能提及的忌諱。
曾經同床共枕,為他生兒育女之人,他動起手來尚且如此心狠,更何況是一個還未進門的兒媳婦。
永安郡主這般同陛下說話,就不怕,他一個氣不順下令將她拖下去斬了?
宋言汐並非不怕。
她隻是,不得不說。
即便她今日不說,她在底下搞的那些小動作,也瞞不過宣德帝的眼睛。
與其被動等著他儘數知曉,倒不如她自己挑明了先開口,反倒還能在他麵前落得一個坦率的印象。
她有什麼錯?
不過是看不得自己母親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想要救她出苦海,順便同宋懷恩這個隻生不養的渣爹一刀兩斷。
即便說破天去,她也無甚大錯。
宣德帝目光沉沉地盯著宋言汐,冷聲問:“丫頭,你可知曉,僅憑你方才質問朕的那句話,朕便可以治你的罪。
甚至可以,以禦前失禮為由,收回給你和小五賜婚的聖旨。”
宋言汐臉色微白,態度仍恭敬道:“陛下有命,臣女不得不從。”
宣德帝冷笑,“你既這般聽話,便與永川候換乾戈為玉帛如何?”
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宋言汐朝著他重重磕了個頭,擲地有聲道:“還請陛下收回成命,恕臣不能從命。”
額頭抵著冰冷的青石板,她看不到宣德帝的臉色,更不知曉一旁的德海一顆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她隻知道,此次即便是以命相搏,自己也決不能退卻半步。
但凡她有絲毫露怯,便會前功儘棄,滿盤皆輸。
上天既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不僅要報上一世的血海深仇,還要讓身邊的人過得更好。
宋琪瑞已然十四,認祖歸宗之事早已迫在眉睫,她若是不先下手為強,就要眼睜睜看著蓮娘母子三人登堂入室。
那些個族中耆老的嘴臉,她上一世便親眼見過了。
一聽宋懷恩說他三歲認字,六歲寫詩,便以為家族中出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天才,恨不得將他捧到天上去。
有了這麼個奇才,隻一心忙著經商的阿柏,自然就成了他們口中不成器的東西。
他們光是言語奚落還嫌不夠,更是在他和母親被渣爹趕出門,流落街頭時,稱讚宋懷恩當機立斷真乃大丈夫也。
生怕同他們沾染上關係,便會被扣上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
明明,禍不及出嫁女。
就連林庭風那個喪心病狂的畜生,抄家時都未將娘親和柏兒算在其中。
是宋懷恩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將他們趕出門,送到了他的屠刀之下。
那些平日裡沒少受她娘親照拂的宋家人,在他們被趕出門時,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替他們母子說句話。
他們隻怕,宋懷恩的動作不夠快,牽連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