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斷去全身傲骨,隻為贖當年罪錯。
楊子淩再也控製不住自身戾氣,抬手摔碎了白玉酒壺。
“哐啷!”
滿地白玉碎,酒醒歸來時。
“為什麼?”楊子淩發瘋般地大吼,抬腳邁下台階,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用顫抖的聲音再次問了一遍,“為什麼?”
玉絜緩了好久,才用虛弱的聲音道:“喜歡……”
“沒有,為什麼……”
“我,甘願。”
短短幾字,仿佛耗儘了玉絜所有的力氣,他的呼吸變得淩亂無比。
楊子淩緩緩鬆開被他掐得泛紅的下巴,目光中帶著些許迷茫,一時間不知道這些時日的所作所為究竟是對是錯。
可是,這本來就不是一個非黑即白的世界。
光與暗總會有交界,善與惡總是辨不清。
說句實話,他楊子淩生來就不是什麼深情的人。
自身才學,讓他不甘渾渾噩噩度過一生,這也是他能在女尊男卑的燕國占有一席之地的資本。
而他與蘇安然之間,自始至終都是一場無法化解的孽緣。
有野心,有實力,有清醒的自我認知,這樣的人,在被蘇安然拉下神壇後,又怎麼可能再執著於男歡女愛?
從他武功儘廢,跌落懸崖起,他便知道,情之一字,傷人至深。
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不曾救下重傷垂死的軒轅玉絜。男歡女愛確實跟他不沾邊兒了,可現在這又算什麼?
楊子淩淒然一笑,用極其複雜的眼神看向苦苦支撐的玉絜,餘光瞥見地上被雨水衝淡的血跡,心口驀然狠狠一疼,有些呼吸不過來。
他……
這一千多年來的報複,非但沒有抵消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反倒是讓羈絆越來越深。
冤冤相報何時了?
種種原因之下,楊子淩斷然是不可能殺了他的,卻也無法放下曾經的那些過往。
楊子淩,混元劍,玉絜,三者的命運以一種彆扭的方式捆綁在一起,並達成某種平衡,從此生死與共,不可分離。
這麼多年來,楊子淩對他的恨,早已在歲月侵蝕中淡化,隻是局中人不自知而已……
喉結輕輕滾動一下,楊子淩壓下眼中朦朧的淚意,做出了一個荒唐而又理智的決定。
楊子淩抿著慘白的薄唇,伸出雙臂,把渾身是血,幾近暈厥的玉絜打橫抱起,隨後意念一動,回到了清雅靜謐的淩雲居。
竹簾半卷,青紗隨風而漾。
抬腳踹開半掩著的房門,一陣如雲如霧的藥香翩遷而至,在他們鼻尖繚繞不絕。
似乎是聞到熟悉的藥香,玉絜緊繃的神經不知不覺間鬆弛下來,歪在楊子淩懷裡昏睡過去。
將人放在榻上,拂袖點燃燈燭,楊子淩按捺下方寸大亂的心,用熟練的手法給他處理腿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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