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蘇憶桃被這股強烈的味道刺激得眉頭緊蹙,難受地呢喃幾聲,下意識吞吐著舌頭想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但半夢半醒狀態下,她根本吐不出來,反倒將自己嗆住。
“咳咳咳——”
祝暮澤坐在榻邊,扶著蘇憶桃的身子,一邊拍著她的後背,一邊低頭吻住她的唇,幫她調整呼吸吞下丹藥。
段楚見祝暮澤衣衫不整就出來了,連忙屁顛屁顛跑回偏殿抱來一件大氅。
“殿下,冬風寒,披件衣衫?”
祝暮澤頷首道謝,魏晨接過衣衫給他披上,“殿下,臣讓人去煮一碗糖水。”
“好。”
“臣告退。”
魏晨拽著瘸腿的段楚退出寢殿,掩上殿門,轉頭就看見剛才拿走丹藥的影衛。
“魏院首,這是殿下那枚。”影衛將丹藥奉上,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幾人眼前。
辰時一刻。
祝暮澤召集京中舊部,欲以雷霆手段控製鬱林居內數千重臣及其家眷。
按道理說,蘇憶桃已經為他做到了這個地步,甚至不惜以身入局,祝暮澤拿下京中重臣理應水到渠成。
但因為缺少左相薑渺這極其重要的一環,棋局有缺,這鬱林居就沒那麼容易拿下,最後迫不得已動了兵戈。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帝王執劍護金陵,舍生取義,為眾臣謀取活路,種種行跡,早已激起眾臣護國之心。
故而,祝暮澤兵圍鬱林居時,除了他暗中安插的棋子,其餘眾臣,無論文武、無論女男,皆是綰袖而起,想要與祝南王拚一個你死我活。
祝暮澤身騎白馬,尚未開口,就遭到一通毒罵。
“逆賊祝暮澤!背信棄義、卑鄙無恥!陛下救你於水深火熱,授你以詩書禮樂,你就是如此報答她的嗎?!司晨亂政!司晨亂政啊!”
“陛下仁慈,實在是養虎為患!”
“司晨亂政!不得好死!得魚忘筌、背槽拋糞、以怨報德、不仁不義!”
“相鼠有體,人而無禮。
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
一個比一個罵得文雅,但越是文雅就越臟。
場麵一度混亂,祝暮澤這邊又不敢輕易動手——這些人都是妻主拚了命都要護著的,他實在不敢傷之分毫。
“一群文人,一邊呆著去!罵的文縐縐的,這逆賊可未必聽得明白!庶子,你他爹的就是個&&……&……”
唾液橫飛,不堪入耳之話此起彼伏,惹得眾多文人眉頭緊蹙,咬牙切齒。
祝暮澤手中劍一揮,長風驚雲,不遠處的山丘被辟出一道溝壑。
一劍,天地靜寂。
眾臣不說話了,愣愣地看向那百丈溝壑。
是啊,陛下久病之軀,膝下無嗣,手無重兵,而祝暮澤是紅塵劍仙,手握幾十萬祝南軍,其中懸殊……
祝暮澤收劍回鞘,擲地有聲地吼道:“今,秦賊叛亂,為禍江山!金陵危急,孤率軍勤王!”
祝皇派:“???”
不是,殿下?咱們怎麼就入京勤王了?咱不是撥亂反正,恢複正統嗎?不是要複國嗎?您這又鬨哪樣?
大業將成之際,王上你來一句勤王?
殿下糊塗啊!!!
蘇皇派:“???”
你要不聽聽你在說什麼東西?
秦賊叛亂之前,你這前朝餘孽於江南舉兵北上!
到底是誰在造反啊!!!
不是!你哪裡來的勇氣說出“勤王”二字的?
中立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