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長街,行人寥落,暮色四合。
晚風卷起涼意,拂過龍息衛的甲胄,金鐵披風獵獵作響,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出蕭索的聲響。
就在這龍戰天府邸的門前,兩尊金甲雕像般的身影對峙而立,空氣中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殺氣。
“敖平!你瘋了不成!”年長的龍息衛叫敖廣,他一步跨到青年麵前,聲如洪鐘,怒目圓睜。
他的怒吼仿佛能震碎空氣,伸出的手指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直指不遠處那個驚慌失措、綠衣飄零的女子。
“你睜大眼睛看清楚!她是木靈族人!是龍叔親口吩咐,要我們視若親妹、拚死守護的人!你今日若抓了她,讓龍叔日後在族中如何立足?又讓我們兄弟二人,臉麵何存!”
每一句話都如重錘,砸在敖平心頭,也砸在這片象征著忠義的土地上。
近在咫尺的龍戰天府邸,那扇緊閉的朱漆大門,宛如一雙威嚴而沉默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這場兄弟鬩牆的鬨劇。
然而,敖平臉上卻無半分動容,他身姿挺拔如鬆,手中的龍紋長槍斜指地麵,槍尖在殘陽下泛著冰冷的寒光。
“哼。”他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輕蔑地掃了敖廣一眼,那眼神裡滿是鄙夷,“龍叔?哥哥,你何時變得如此優柔寡斷,婦人之仁!”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誅心,輕易蓋過了敖廣的怒吼。
“我們是龍息衛,是龍皇手中最鋒利的劍!”敖平緩緩抬頭,目光越過兄長的肩頭,餘光掃過那座象征著舊日榮耀的府邸,眼中燃燒著野心與狂熱的火焰,“劍的使命,是斬斷敵人的咽喉,而非體恤他們的感受!龍皇要的是異族,什麼龍叔不龍叔,在皇命麵前,親情不過是最廉價的絆腳石!”
話音未落,他猛地收回目光,重新鎖定敖廣。
手中長槍“錚”地一聲輕鳴,槍尖倏然上抬,直指自己兄長的胸膛。
“再敢阻攔,”敖平的聲音冷得像西極的萬年寒冰,“休怪我槍下無情!”
“你……!”敖廣被這番話氣得渾身劇顫,胸膛如風箱般劇烈起伏。
他死死盯著眼前這個曾跟在自己身後、崇拜龍叔、敬重兄長的弟弟,如今卻已變得如此陌生、冷酷。
身後,龍戰天府邸的金色琉璃瓦在殘陽下依舊熠熠生輝,但在敖廣眼中,那輝煌的光芒卻已化作一座巨大的、無聲的墳墓,正緩緩埋葬著他們兄弟間最後的一絲情義。
街道上,死一般的寂靜。
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呼吸聲,以及那被鐵銬鎖住的綠衣女子和一眾暗銀甲胄侍衛的屏息凝視。
一場足以撕裂親情與忠誠的風暴,在這龍威府邸的門前,已然蓄勢待發。
……
府邸前的爭吵聲,像一把鈍刀,反複切割著龍戰天的神經。
他坐不住了。
身為族長,府前生亂他若不出麵,必會引來龍息衛的懷疑,屆時府邸被搜,一切就都完了。
更讓他心膽俱裂的是,他府中正藏著那個絕不能被發現的陳子睿!一旦被查,他龍戰天萬死難辭其咎!
他不能等,也等不起。
在派人急報陳子睿的同時,他已下定決心,必須親自下場,將這場火掐滅在萌芽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