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外,墨鱗騎著踏雲駒不急不緩向龍宮方向而去。
行至蒼茫星海地界處,忽然,一道威嚴的龍吟自遠方傳來,帶著無儘的威嚴與急迫。
踏雲駒猛地揚蹄,眼中流露出敬畏之色。
墨鱗神色一凜,心念微動,已察覺到龍宮方向有異變發生。
“這是……龍皇的聲音?”墨鱗暗道,於是急忙下馬,神色十分凝重。
他雙目微閉,靈識如潮水般擴散開來,瞬間一道比他強上不知多少倍的恐怖神魂威壓瞬間與他相撞,讓他當場差點昏厥,不僅如此,那股威壓如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他的識海,仿佛要將他的神魂徹底碾碎。
墨鱗悶哼一聲,臉色煞白,七竅之中竟滲出絲絲血跡。
他的意識在無儘的黑暗中沉浮,耳邊回蕩著冰冷而古老的聲音:“你這一路上可見到什麼異常!速速回答我!”
墨鱗強忍著識海撕裂般的劇痛,艱難地凝聚起最後一絲神念,低聲回應:“我……我隻看到,在龍島的上空,有兩輪星月……一瞬出現,又一瞬消失……除此之外……我……我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你確定?”那聲音陡然變得更為凝重,甚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驚怒。
“我確定……”墨鱗咬牙道,奴隸抵擋著部分威壓對識海的侵蝕。
龍皇的聲音沉默了片刻,隨即威壓稍減,卻依舊冰冷如霜:“好!我且信你,不過,你需即刻前往龍宮聽候差遣,不得有誤!若敢有半分遲疑或隱瞞,本皇便讓你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話音未落,那股恐怖的威壓驟然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墨鱗如釋重負,緊繃的神經瞬間斷裂,渾身一軟,像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
他貪婪地大口呼吸著空氣,仿佛要將剛才被剝奪的生機全部吸回來。
冰冷的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緊緊貼在背上,帶來一陣陣寒意。
然而,身體的放鬆,卻無法平息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幾乎是本能地,他迅速將神識沉入袖中的空間庭院,聲音帶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與哀求:“主人!龍皇召我入宮,我……我該如何是好?主人!……主人!……”
傳音如石沉大海,沒有激起一絲漣漪。
那個他視為最後依靠的庭院,此刻寂靜得可怕。
這份死寂,比龍皇的威壓更讓他感到窒息。
“怎麼辦?主人不回答我?”墨鱗的心沉到了穀底,一股冰冷的絕望從腳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去龍宮!這……不能將主人暴露出來吧?我若不去,那必死無疑……罷了,聽天由命吧!……”
墨鱗的內心天人交戰,理智與情感撕扯得他幾乎要再次昏厥。
最終,所有的掙紮都化為一聲淒涼的歎息。
……
與此同時,在龍宮方圓萬裡的每一寸土地上,無數道與墨鱗相似的情況,都收到了那道不容置疑的旨意。
無論是深海溝壑中蟄伏的巨龍,還是珊瑚淺灘上嬉戲的龍子,亦或是雲霧繚繞的山巔守將,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同樣的驚恐與茫然。
他們沒有選擇。
一道道流光,帶著各自的心事與宿命,從四麵八方升起,彙聚成一股沉默的洪流,義無反顧地向那座威嚴、冰冷的龍宮而去。
……
“踏……踏……踏……”
踏雲駒的四蹄在地麵上敲擊出沉穩而孤寂的節拍,墨鱗端坐其上,眉宇間愁雲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