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船在海上行駛了五天,終於來到岸邊。
這五天裡,海麵風平浪靜,一如太平此刻的心境。
當船身發出一聲輕微的摩擦聲,穩穩地靠上碼頭時,她一直緊繃了數月的神經,才在這一刻徹底鬆弛下來。
“終於……回來了!”
一踏上堅實的土地,太平便四下環視了一圈,貪婪地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啊!還是陸地上好啊!”
那帶著鹹味的海風,此刻聞起來也格外清新。
她臉上那份屬於公主的嬌憨與天真,在經曆了屍島的九死一生後,終於重新浮現。
這一路上的艱險與磨難,無論是麵對凶殘的屍族,還是詭譎的人心,都未曾讓她真正感到害怕。
因為她的行囊裡,裝著父皇的全部希望。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儲物袋中,一個溫潤的玉盒正靜靜地躺著,裡麵妥善保存著的,正是風鈴神草!
正是為了這株能祛除父皇體內鬼氣的神藥,她才不惜一切,偷偷離開皇宮,遠赴凶險萬分的屍島。
而現在,她成功了!
一想到父皇很快就能擺脫多年的折磨,重獲健康,一股巨大的喜悅與滿足感便如暖流般衝刷著她所有的疲憊。
“父皇,母後……”她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眼中閃爍著難以抑製的思念與一絲近鄉情怯的擔憂。
她有多久沒見到他們了?他們還好嗎?大夏國,還是她離開時的樣子嗎……
但這一次,那微微懸起的心,很快又被胸膛中那份滾燙的希望所撫平。
她回來了,帶著神藥回來了。
無論前方有什麼,她都有信心去麵對。
由於身邊的護衛都已慘死,回去的路上,隻剩下她孤獨的身影。
太平行進的方向,要經過一片被烈日烘烤的焦黃大地。
她之所以選擇這條路,正是因為它荒無人煙,相對那些商旅不絕的官道,她覺得這樣更為安全。
穿過這裡,離大夏國就越來越近了。
遠遠望去,那扭曲的熱浪仿佛能將人的靈魂都烤乾。
她忽地想起,當初去往屍島時,正是穿越了這片大地。
也正是在這裡,她遇到了那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少年——陳子睿。
一段封塵的記憶不禁湧現出來。
那個眼神深處藏著幾分落寞與不甘的男孩。
當初,她隻是覺得他能控製一頭玄武,有些意思,便像對待所有庸人一樣,習慣性地動用了精神秘術,輕易地控製了他的識海,讓他對自己臣服。
她還記得,自己用那不容置疑的公主口吻,通過精神鏈接問話,逼問出了他身上這件最奇特的法寶——空間庭院的控製權。
對她而言,那不過是一次有趣的征服,一件戰利品的獲取。
想到這裡,她不自覺地摸向了脖頸上佩戴的烈陽吊墜。
這吊墜的鏤空之中,正是那座空間庭院。
太平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苦澀而複雜的笑意。
“這世間,真是造化弄人……”
她輕聲呢喃,目光投向遠方,仿佛在對那個不知身在何處的靈魂說話。
“陳子睿,沒想到吧,你的空間法寶最後還是落入我的手裡,而我,又替你把那頭畜生給囚禁起來了。”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歉意與鄭重。
“你放心!回到大夏國,我就讓我大夏國的高手殺了這個畜生,為你報仇!你在天有靈,就安心地看著吧!”
風沙吹過,卷起她的衣角。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視他人為玩物的公主,而是一個背負著秘密、愧疚與希望的歸人。
她不僅要拯救父皇,似乎,還要為一個被自己輕慢過的少年,完成一場遲來的複仇。
……
空間庭院內,混沌之氣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