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兩位大賢良師討論的何博轉過頭,對他們說道:
“不管未來會是何等走向,左右是諸夏自己的事,不被外族蠻夷趁虛而入就好。”
“而夏國有了這樣一遭,想來後人之中,也會湧現出敢於反抗者。”
諸夏的血脈,
永遠是善於學習先進經驗的。
就像中原有了陳王奮起揮黃鉞之事後,後世自有無數豪傑效仿;
夏人親身經曆了“太平道大起義”,並親手品嘗到掀翻原有貴人的快感後,也不會因為時隔上百年,而遺忘這項手藝。
“你們還不如考慮下秦國那邊的情況呢!”
西秦建立,至今有近一百五十年了。
作為一個龐大的、味道純正的諸夏之國,
它那兩個兄弟所麵臨的,或者已經經曆過問題,西秦也都擁有著,並由於地域不同,而充滿了自己的風格。
夏國的世家已經爆炸,
漢朝的世家還蟄伏在地下,跟皇帝玩著“打地鼠”的遊戲,
所以陰間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死鬼們,近來總喜歡將西秦的藩鎮,與前者相提並論,
猜測在這漫長的秦漢之爭中,
到底誰能笑到最後。
鄒衍他們認為鬼神這次說的頗有道理,於是商議起了引導太平道朝著秦漢兩國發展的事情。
而當死鬼們嘀咕之時,
意氣風發的隋王宣布了討伐東夏的重大消息。
他要恢複新夏的統一,
重新掌控那兩條大河所在之地。
畢竟,
出身中原的諸夏君子,不管在哪裡,都拒絕不了統治“兩河”的誘惑。
東夏的君臣對此,
自然惶恐不已,不知道該安排何人去應戰。
那位脾氣暴躁,但的確會打仗,能扛事的大將軍,
在還沒來得及逼迫皇帝退位,自己取而代之以前,便不幸去世了。
而其斃命的原因,也十分簡單粗暴——
不甘心做傀儡的皇帝通過長久的示弱和溫順,讓將軍放下了對這位身形瘦弱,年未弱冠君主的戒備。
然後,
他就因為這樣的放鬆和大意,在後者突然請求其入宮“商議大事”時,
在不攜帶甲胄、隨身侍衛的情況下,不幸被皇帝用一柄短小的匕首給捅死了。
他所建立的幕府,
也因為將軍的子嗣還很弱小稚嫩,迅速的崩潰瓦解,其手下激動的瓜分起了先主的遺產,並展開了激烈內鬥。
隻能說,
一切的權爭謀略,到了最後,都是“一板磚”的事。
“想要解決關鍵的問題,在於解決問題的關鍵!”
接到將軍報道的鬼神也因此拍著桌子,訓誡起來自己的屬下們:
“開會一定要穿甲胄,帶兵器!”
“誰空著手去開會啊!”
底下手頭空空鬼吏們隻愣愣的與同伴對視一眼,隨後用自己聰明的大腦,略過了鬼神的大氣、直白且有力的話語,熱情感動的回以了鼓掌、叫好和落淚。
隻有剛剛死下來的將軍趴在旁邊,認認真真的做筆記,覺得鬼神不愧是鬼神,
說話真汝母的有道理!
總而言之,
麵對西邊“隋國”的進攻,
正因為“軍閥混戰”,從而力量大損,人心不齊的東夏,實在是沒有能力抵禦。
他們注定要在“亂而複興、分久必合”的曆史車軌之下,被碾壓粉碎,融合為新朝的一部分。
而當中原的長安響徹喪鐘,
向全天下昭示著天子離去、一個時代迎來結束的消息時,
新夏也在漫長的戰亂和分裂中,擁抱了自己的新生。
已經蓄上胡須的隨平從袒身牽羊的東夏皇帝手中接過了他獻上的夏國玉璽,還有當年周天子冊封時賜下的小鼎,戴上了新朝開創者的冠冕。
他那被世情雕刻的堅韌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的喜怒,隻平靜的俯瞰著登基典禮上,那山呼海嘯的群臣。
太平道中,
那幾位白發蒼蒼,擁有著深厚智慧的道長,手持著九節杖,先是目露憂愁的環視了周身那些神色激動的弟子,然後同上方的新君對望。
最終,
他們低下了頭,
一聲歎息被人群的呼聲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