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得劉封的立寨位置,全琮不由一喜:“竟敢當著我的麵平地安營,劉封小賊,未免太小覷我了!眾將今夜,可隨我前往劫營!”
老將韓當諫道:“全將軍,劉封久隨劉備,並非不知兵的愚將,平地安營或為示弱之計,倘若引兵劫營,恐中劉封奸計。”
全琮笑道:“老將軍所憂慮的,我又豈會不知?昔日我亦曾引數千兵討滅山越,劉封這等示之以弱的手段,又豈能瞞我?”
“我料劉封今夜必在營地附近的山林之中埋藏伏兵,隻待我軍殺入營中,伏兵就會殺出,此等小計,又極容破,何懼劉封奸計?”
“我等隻需將計就計,將兵馬分為前後左三部。左部兵馬阻斷山林伏兵,前部兵馬劫營,後部兵馬接應,任那劉封如何施展手段,也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全琮侃侃而談,似乎一切儘在掌控中。
韓當不由眉頭一蹙,似這等論兵之法,韓當是不擅長的。
一時之間,韓當也尋不到反駁的理由。
徐盛則是出言提醒:“劉封驍勇,又有精騎,平地之上我軍並無優勢,不如搶占險要地勢,立下堅寨引劉封攻寨。”
全琮笑容一滯,冷然下令:“徐盛,你箭傷未愈,可與馬忠留守營中;今夜由丁奉為前部,我為後部,韓老將軍引兵截斷林中伏兵。”
聽得全琮提到箭傷,徐盛隻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雖然心中很是憤懣,但如今全琮為主將且又有孫權親自斟酒為全琮樹立威信,還得了孫權的假節,徐盛也不敢抗命。
馬忠亦是暗暗一歎。
全琮這般安排,是認定徐盛和自己曾經被劉封擊敗,怕今夜不能儘力。
韓當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全琮的布計有什麼問題,隻能叮囑前部的丁奉小心謹慎。
是夜。
丁奉引兵在前,全琮引兵在後,韓當分兵攔截在劉封的營地和山林之間。
約莫三更。
丁奉引兵摸到了劉封的營門外。
小心翼翼的清除掉營門外的鹿角,丁奉大呼一聲“殺賊”,引眾吳兵殺入。
喊殺聲和驚呼聲此起彼伏。
看著驚慌而走的漢兵,丁奉不由大笑:“什麼示之以弱,全將軍多慮了,這壓根就沒防備啊。”
丁奉一麵指揮將士在營中放火,一麵引虎士直衝帥帳,誓要搶奪劉封的大旗。
剛衝到帥帳外。
丁奉就聽得幾聲慘呼,卻是幾個衝在最前頭的吳兵踩空掉坑。
“竟真如全將軍所料!”丁奉猛然反應過來。
來不及感歎全琮的料算,營中就響起了一陣陣急促的鑼鼓聲。
方月、潘風、俞射、穆舜四軍侯引兵四麵圍殺而來。
丁奉拔出短刀大呼:“眾人莫慌,全將軍援兵將至,隨我殺敵!”
隨著喊殺聲響起。
林中的李平、寇安國也引兵殺出,與攔路的韓當戰至一團。
全琮在後軍先探得丁奉果然中計,又探得山林間果然有劉封伏兵,不由開懷大笑:“劉封小賊,名不副實,早知如此,至尊就應當直接派兵攻打麥城。”
“傳我軍令,速速上前,接應前軍!”
寒風在夜空中呼呼作響。
喊殺聲在夜風中凜凜顯威。
而在雙方激戰之時,營地的右側邊緣。
劉封一臉冷峻的將雙手湊到火盆前,仿佛沒聽到那一陣陣如雷鳴般的喊殺聲似的。
一直到喊殺聲變小消弭,劉封都未曾起身。
過了許久。
親衛田忠策馬而來,稟道:“將軍,吳兵撤兵了,眾將校皆已回營。”
聽到田忠的稟報,劉封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火灰:“走,去帥帳。”
從始至終,劉封的表情都很冷峻,未見有半分的驚訝和慌色。
帥帳內。
眾將校皆至。
今夜一戰,喊殺聲雖然凶狠,但雙方的殺傷其實不多。
埋伏在山林的李平和寇安國,在黑夜中遇到韓當後,雙方都是以弓箭互射。
方月四軍侯雖然在圍殺丁奉,但同樣是雷聲大雨點小,在遇到接應丁奉的全琮後,又迅速退回了營中。
雙方就如同教科書式的攻防演練一樣,誰也沒占到便宜。
仔細聽完眾將校的稟報,劉封又令人將吳兵俘虜帶入帥帳。
片刻後。
四個被綁得結結實實的吳兵被推入帥帳。
這四個倒黴鬼是丁奉麾下,由於衝得太猛掉坑裡了,一個個都被摔得鼻青臉腫。
“我問,你們答,不答者或答錯者,立斬不赦。”劉封冷峻的聲音,驚得四個吳兵心慌不已:“第一個問題:你們是誰的部下?”
話音一落,三道聲音相繼響起:
“丁校尉。”
“校尉丁奉。”
“是丁校尉。”
“.”
劉封手一揮。
唯一一個沉默不言的吳兵被拖出帳外,幾個呼吸間就隻剩一個血粼粼的腦袋丟在三個吳兵麵前。
三吳兵嚇得眼皮子直跳。
方才若是也保持沉默,此刻就屍首分離了。
這漢將,好重的殺氣!
“第二個問題:你們最晚一次見到呂蒙,是什麼時候?”
話音剛落。
三吳兵爭先恐後。
“半個月前。”
“十天前。”
“八,不,六天前。對,就是六天前,六天前呂都督巡城後我就沒見過了。”
三個吳兵戰戰兢兢的看著劉封,生怕這個問題回答錯了就會被拖出去斬首。
劉封淩厲的目光在三個吳兵身上一掃:“第三個問題,出城的主將是誰?”
被劉封的目光一掃,三個吳兵隻感覺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是全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