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藍澤惠子這道命令,美智子拉住了她:
“惠子小姐,你怎麼就知道趙桑是從兩翼迂回逃跑的?我覺得他應該是徑直往前跑了!”
藍澤惠子冷哼一聲,甩開美智子的手後,一言不發的跟上了憲兵隊的人。
美智子無奈的搖了搖頭,既然藍澤惠子不聽,那就隻能由她帶人繼續往前搜索了。
十幾分鐘後,搜索未果的美智子就帶著人回到了主道上。
剛剛走出來,美智子就看到藍澤惠子和一名憲兵用擔架抬著趙軒從另一側出來了。
對此,美智子神情一震,驚訝的笑了笑:
“還真是迂回逃跑的,在那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這個趙軒,不簡單啊!”
車隊前,渡邊杏子看著快速跑來的兒媳婦,也是快步迎了上去,同時對身邊的人喊道:
“立刻開車跟上來!”
迎上藍澤惠子後,看到躺在擔架上昏迷的趙軒,渡邊目光沉沉地看著藍澤惠子。
“母親,阿軒失血過多昏迷了,必須儘快送去最近的醫院。”
駛向魔都的凱迪拉克轎車中,渡邊杏子看著手中的兩枚彈頭,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同坐在後排的朝宮鳩彥有些好奇的問道:
“杏子,看起來很高興啊?”
副駕位的土肥圓也回頭看了過來,之前藍澤惠子跟著趙軒所在的轎車直奔醫院,至於他們,自然是跟朝香鳩彥一同回魔都了。
“土八路的子彈,沒想到也挺厲害的。”
渡邊的話聽的朝香鳩彥滿頭霧水,土肥圓見狀笑了笑說道:
“渡邊會長是想說,趙桑連續被軍統和地下黨襲殺,這樣一位讓國黨和紅黨都欲殺之後快的人,即使是龍國人,我們大日本帝國也不能虧待了,如今,我們正需要這樣人才為帝國出力。”
朝香鳩彥聽完哈哈笑了起來:
“趙桑命不該絕,等他恢複過來,依舊是國黨和紅黨的眼中釘肉中刺,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勇士,杏子,你既然這麼看好他,現在應該能放心的用了吧?”
土肥圓聞言都有些嫉妒了,憑什麼她渡邊杏子就能得到那麼多人才。
還有南田雲子,自己最得意的學生,就是被渡邊杏子這賤人坑死的。
雖然心中氣憤,但土肥圓還是笑眯眯的說道:
“這次之後,趙桑的身份已經不需要去懷疑了,渡邊會長,恭喜啊,手下又得一員猛將。”
渡邊杏子笑容和煦的歎氣說道:
“土肥圓閣下,你也用不著羨慕,我為了趙桑,可是把惠子都搭進去了,剛剛惠子的行為,讓皇叔見笑了。”
朝香鳩彥搖頭笑道:
“男歡女愛人之常情,杏子你都不介意,我自然是希望成人之美了。”
“不過,我是真沒想到,服部小和那混蛋,真的是幼虎!”
一卡車要被送去提籃橋監獄的人,結果隻有服部小和的屍體沒有在現場找到。
雖然那些人的死也給朝香鳩彥解決了很多煩惱,但一想到服部小和沒死,而且還是那個更該死的幼虎,朝香鳩彥心頭的火氣就越燒越旺。
土肥圓也萬萬沒想到,這個服部小和居然會是幼虎,雖然現場的情況已經說明了這一點,但土肥圓還是不願意相信,甚至懷疑,服部小和究竟是被救走的,還是被劫走的。
畢竟,紅黨的人,沒理由救下軍統的人啊!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紅黨的人是怎麼知道服部小和是軍統的人的?
渡邊杏子思考了片刻後搖頭說道:
“皇叔,就目前的線索,還不能確定服部小和就是幼虎,不過我會儘快查清楚的。”
“如果服部小和真的是幼虎,那服部家族就應該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朝香鳩彥的煩惱就出自這些家族。
如果能拿出服部小和是幼虎的證據,那他不僅能應對那些家族,還能從他們手中敲出一筆好處。
如果不能,朝香鳩彥單是想想回去後要麵對那些家族的質問和煩擾,心中就惱火不已。
“好,杏子,我需要的是確鑿的證據!”
土肥圓笑了笑,回頭看著已經開始閉目養神的朝香鳩彥說道:
“親王殿下,其實那群伏擊調查組的人,很大可能不是遊擊隊。”
朝香鳩彥猛地睜開了眼睛,不等朝香鳩彥問話,渡邊杏子嗬嗬一笑,看著土肥圓說道:
“你是想說,紅黨的不殺俘政策嗎?”
土肥圓點點頭,麵帶笑容的說道:
“既然渡邊會長想到了,為什麼不告訴秦王殿下呢?”
“因為我覺得,服部小和那些人,並不算是俘虜,這個解釋,土肥圓閣下有異議嗎?”
土肥圓嗤笑一聲,沒有再理會渡邊杏子,而朝香鳩彥則是思考起了土肥圓的話。
負責開車的宋榕一路聽著他們的交談,心中總覺得怪怪的。
她可以肯定,伏擊調查組的肯定不是軍統的人,而在這個區域,紅黨的遊擊隊才是最活躍的。
所以宋榕幾乎可以斷定,這次的伏擊就是紅黨遊擊隊乾的。
也因為這樣,聽完土肥圓的話後,宋榕才覺得古怪。
紅黨遊擊隊的人,是看服部小和軍銜最高把他劫走的,還是因為知道了他的身份才把人劫走的?
再加上,紅黨遊擊隊這次的行動,宋榕很是看不懂。
按照之前美智子和藍澤惠子跟渡邊、土肥圓的彙報,宋榕了解到,遊擊隊的人一開始就是奔著趙軒去的。
可這群奔著趙軒去的遊擊隊,半路又回來,殺光了卡車裡除了服部小和外的日本人,又把服部小和帶走了。
那他們的真實目的,究竟是要救走服部小和,還是乾掉趙軒?
這裡麵,肯定隻有一個真相。
如果是後者,那就有意思了!
宋榕突然間隻覺得興奮異常,瘋狂因子再次暴動起來。
要是後者,那趙軒的身份就值得好好推敲一下了。
因為他們的目的若是乾掉趙軒的話,折返回來弄走服部小和,這行為簡直無邏輯可尋。
那麼就說明,在他們追擊趙軒的過程中,碰到了某些事,讓她們將重點轉移到了卡車上。
麵色平靜的宋榕,內心早已經興奮得想要蹦起來了。
要是一切按照她猜想的那樣,那麼這個趙軒很可能就是紅黨委派潛伏在76號的一張王牌。
至於說趙軒中槍了,這種苦肉計,宋榕很早以前就用過,隻是沒有趙軒這麼瘋狂罷了。
她頂多就是手臂中槍,趙軒這家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怕死,要是他施展苦肉計,都讓子彈朝著身上招呼,那真是一個值得佩服的瘋子了!
這一刻,宋榕感覺自己找到了同類。
魔都,76號辦公樓中,刀顏行色匆匆的帶著苗雪、袁方跑到院子裡,坐上車就火速駛出。
主任辦公室內,站在窗口的丁墨群,眼底儘是狠厲之色。
12月,趙軒遭軍統暗殺,中槍瀕死。
跨年1月,趙軒又被紅黨伏擊,身中兩槍,在一個小鎮的診所裡包紮後,正朝著魔都趕來送往憲兵醫院接受後續治療。
如果說,之前丁墨群還對趙軒有所懷疑,或者說,丁墨群壓根就沒有信任過除自己外的任何人,那麼現在,丁墨群對趙軒的信任,已經超過了身邊的任何人。
正是因為這份信任,加上家人的關係,丁墨群現在隻想狠狠地報複軍統和地下黨。
上次,是藍澤惠子替自己外甥女婿出的頭,這次,丁墨群打算自己來!
至於這樣做會把軍統和地下黨得罪死,丁墨群也不是很在乎,反正到最後,這筆賬都會算在他和趙軒頭上。
畢竟他是為自家外甥女婿報仇才動手的嘛。
還有,隻要一個人的價值足夠,丁墨群就有信心笑到最後。
刀顏和苗雪是趕去接應藍澤惠子的車隊了,而丁墨群站在窗邊愣神了許久後,也決定去憲兵醫院先等著。
紅黨根據地,峽公看著手中的兩份電報,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此刻的心情了。
一份是趙軒發來的,一份則是孫建中發來的。
孫建中的電報是請罪,畢竟六支遊擊隊調動都沒有乾掉趙軒,而且還是在組織上提供情報支持的情況下。
孫建中自然要發來請罪電報,同時也告知了組織上,他們抓住了前華中戰區日軍總參謀服部小和。
電報中也提及,趙軒被何大平打中了兩槍,但現在生死不明。
反正看完孫建中的電報,峽公都感覺自己肉疼。
連續兩個月中槍,峽公是真不知道說趙軒不把命當回事,還是說趙軒藝高人膽大了。
就算是玩苦肉計,這代價也太大了,稍有差池就直接見閻王爺了。
好在有趙軒這封電報,不然峽公都想派人去魔都把趙軒綁回來了。
以趙軒的腦子,在哪裡做事都能發光發熱,讓他繼續在外麵浪,峽公是真的心慌。
又一次看著峽公在院子裡走來走去,高萬友不用猜都知道,肯定又是晨光同誌發電報來了。
反正每次晨光一來電報,高萬友都感覺,峽公的頭發在一把一把的掉。
“小高!”
聽到喊話,高萬友小跑著衝了過來,站定後敬禮回道:
“峽公,有什麼指示?”
“致電魔都,讓老孫通知苦酒同誌,她的潛伏結束了,讓她趕緊回根據地,之後在我手底下工作!”
“至於苦酒同誌在魔都的工作,讓老孫安排人接手。”
高萬友眼珠子瞪圓的看著峽公,雖然心中不解,但還是領命跑了出去。
要知道,苦酒同誌每年都給組織上提供大筆的資金援助,這突然讓她回來,高萬友是真的驚訝。
同一時間,山城軍統總部,沈醒都準備下班回去給周曉曼補課了,電訊室的劉銘豔突然拿著一份電報就衝進了自己辦公室。
“小劉,怎麼了,又是虎妞的電報?”
劉銘豔搖了搖頭,趕忙將電文遞給了沈醒:
“指揮家!”
這個代號出來,沈醒差點沒拿穩手中的電文。
“你說什麼,指揮家回來了?”
劉銘豔再次搖頭:
“不知道,這是指揮家專用的頻率,發報手法也一致,至於有沒有回來,就要處長自己看了。”
沈醒瞧了眼手中的電文,他看個毛線,他又沒有指揮家的密碼本。
“小劉,你先下班吧,我去找局座。”
山城軍統總部,局座辦公室。
聽到指揮家的消息,戴老板也晃了會神。
沈醒遠遠的站在門口,直到戴老板將電文翻譯出來,這才快步上前:
“局座,指揮家什麼意思?”
戴老板看完電報後,眉頭緊蹙的一揚手,將電文交給了沈醒:
“趙軒在回魔都的路上被紅黨遊擊隊的人伏擊了,身中兩槍,現在估計已經送到憲兵醫院搶救了。”
聽到這話,沈醒差點沒岔過氣去:
“他又中槍了?紅黨這群人是吃飽了沒事做吧?”
戴老板聞言也是苦笑著說道:
“沒想到咱這邊才剛壓了下去,地下黨的人又活躍起來了。”
“華中戰區前總參謀服部小和也被遊擊隊的人劫走了,指揮家詢問,服部小和是不是幼虎?”
沈醒眉頭緊皺,聽完這話後連忙看起了電文。
等全部看完,沈醒這才摩挲著下巴說道:
“這個指揮家可不簡單,她這麼問,恐怕還有彆的心思。”
“如今,我們也不清楚紅黨那邊伏擊的情況,這裡麵究竟出了什麼事,咱們完全不知,這種情況下,指揮家詢問這件事,要說她沒有彆的想法,我是不信的。”
戴老板點了點頭:
“是啊,消失了一個多月的指揮家,再次冒出來,不說她去乾什麼了,偏偏問了這麼一件事。”
“這裡麵的情況必須要搞清楚,老三,我去找校長要一封介紹信,你去紅黨的根據地跑一趟,務必把事情給我搞清楚。”
沈醒也沒有猶豫,事情可能涉及幼虎,他不能不放在心上。
“那指揮家這邊怎麼回複?”
戴老板冷哼一聲:
“回複?她連在乾什麼都不彙報,等她彙報了,我會酌情回複的。”
當天,沈醒連夜前往紅黨根據地。
與此同時,魔都,吳淞路憲兵醫院。
刀顏站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上,看著苗雪來回踱步焦急不已的樣子,微微歎了口氣後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苗秘書,阿軒不會有事的,咱們全都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情報科那邊還需要你去主持大局,剛剛主任被渡邊課長叫走了,一會應該就會過來,你先回去吧,這邊有什麼情況,我會打電話通知你的。”
苗雪看著刀顏的眼神好一會,這才不情願的點點頭:
“是!”
“刀科長,那科長這邊就麻煩您了。”
苗雪走後沒多久,手術室裡的醫生就出來了,得知趙軒隻是失血過多,子彈的貫穿傷並沒有傷及內臟,隻需要好好修養就可以。
刀顏聽完才算是鬆了口氣。
她現在都搞不明白了,自家丈夫是什麼招子彈的聖體嗎?
上次的傷都還沒好全乎呢,現在又躺手術室去了。
“姐姐,姐夫怎麼樣了?”
聽到喊聲,刀顏回頭看去,見刀婭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跑上樓梯,刀顏趕忙走了上去扶住了刀婭,生怕這丫頭脫力摔倒。
“放心吧,阿軒沒事了,醫生說隻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就好。”
刀婭長長的舒了口氣,不過看向手術室時,漂亮的八字眉也皺了皺。
今天她就接到了伊迪斯姐姐的電話,當時她就知道,這一出苦肉計是姐夫故意為之,可一個苦肉計,姐夫居然把自己搞進了手術室,這讓刀婭十分無語。
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姐夫有意為之,可聽到姐夫被緊急送往憲兵醫院的消息時,刀婭還是驚慌的不行。
另一邊,離開憲兵醫院的苗雪,找到一個電話亭後,便將趙軒的情況告訴了自己的上線“老白”。
同濟醫院,坐在自己辦公室的小胖子任兵,掛斷電話後微微歎了口氣。
這個趙軒,果然沒那麼好殺,平常人比說兩槍了,就是一槍估計小命就沒了。
可這個趙軒真是給人一種見了鬼的感覺。
颶風隊的三槍,遊擊隊的兩槍,現在苗雪跟自己說,趙軒在憲兵醫院手術室裡,很大概率不會有事。
看著交接班的時間快到了,任斌收拾好東西便騎著自行車離開了醫院。
漢口路,光華書局後房密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