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但既然選了我做指揮,就要嚴格的執行我下達的所有命令,有誰不服有誰還質疑的,現在還有時間,滾蛋!”
何大平憋紅了臉,哼了一聲後轉身看著遊擊隊的人喊道:
“這次組織上下了死命令,而且幼虎親自帶隊,誰要是敢給我掉鏈子,都不用組織上處置,老子第一個饒不了他!”
馬東野深吸了口氣,雖然不知道幼虎的計劃,但想到上次華中戰區的情況,馬東野立刻恢複了信心,隨即轉身看向身後的人說道:
“他們都不慫,我們能慫嗎,按照幼虎的指令,所有人,立刻開箱,分配裝備。”
“何大平,帶著你選出來的人,每人十枚手雷,換德械,五十發子彈,兩個備用彈包。”
聽到這話,何大平就算有心理準備也忍不住搓了搓手,好東西啊。
五十發子彈還配兩個彈包,還有每人十枚手雷,他就從來沒有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上回伏擊76號那狗漢奸趙軒的時候,要是有這配置,還能趙軒跑了?
任務分配完畢後,趙軒便帶著隊伍急行軍,鑽進了佘山。
第一梯隊的人在進入佘山西南的樹林不久後,趙軒便下令讓他們就地埋伏,帶著剩下的92人直奔叢林深處。
跟著趙軒行軍,何大平跟馬東野都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幼虎,咱們這樣行軍不怕暴露嗎?”
何大平快速跑在趙軒身邊,也是一臉擔憂的偏頭看了趙軒一眼。
要知道,這裡麵可是有鬼子一個大隊的兵力啊。
萬一碰著一個,接下來都不用想,肯定是慘烈的遭遇戰。
到時候彆說完成任務了,他們能不能撤回去都還兩說。
趙軒自然清楚他們擔心的情況。
但早在開車去楓涇鎮觀察鎮子裡麵的情況時,趙軒收回納米飛蟲便讓它們轉道來了佘山,將這邊的地形地貌全部掃描了一遍。
如今,趙軒就是按照全息地圖上的標識,加上掃描模式,以及納米飛蟲還在遠處當監控探頭的。
趙軒帶著他們急行軍,自然是避開了所有敵人。
“我自然有我的情報渠道,這條路是我選好的,跟上!”
馬東野和何大平對視一眼,雖然覺得幼虎這話有些離譜,但也隻能回頭朝著後麵的隊伍招了招手,壓低聲音喊道:
“跟上跟上,誰要是敢掉隊,軍法處置!”
大概一刻鐘後,趙軒才停下了腳步。
馬東野跟何大平趕忙趴在趙軒身邊,三人都用望遠鏡看著距離此地三百米左右的鬼子集中營駐地。
“還真是神嘞,一路上都沒有遇到鬼子,幼虎兄弟,你牛!”
何大平現在是對幼虎心服口服了。
馬東野亦是深深的看了眼趙軒,盛名之下無虛士啊!
“幼虎,接下來怎麼辦?”
上峰的命令是讓他們堅決執行幼虎的命令,具體的細節並沒有提。
不過馬東野現在還是有點心虛,畢竟九十多人進攻鬼子上千人的駐地,這不妥妥的瘋了,上去找死。
“稍等,我已經聯係了裡麵鋤奸隊的人,等時間到了再實施下一步計劃!”
佘山密林,日軍集中營外三百米外,何大平跟馬東野都信服地趴在地上,身後一眾遊擊隊和馬東野的部下亦是一動不動地趴著,隻等著趙軒下達最終的進攻命令。
這一路密林行軍,趙軒已經帶著他們繞開了鬼子的三道防線。
到了這裡,憲兵隊的人數其實已經少了六成多,他們主需要麵對鬼子四百多人。
而這些鬼子,都不是正麵需要應對的。
因為這三百米的距離,在全息地圖上,趙軒已經找好了一條最佳的突襲路線。
若是配合上鋤奸隊的人中心開花,這次進攻,趙軒一行需要麵對的鬼子,又可以減少兩成。
趙軒打出手勢,讓所有人戴好防毒麵具後,便開始跟伊迪斯交流起來。
(伊迪斯,進入集中營後,最前麵那道大鐵門的鑰匙掃描好了嗎?)
(先生,不止是第一道大鐵門,後續牢房鐵門的鑰匙,以及各個牢房的鑰匙,納米飛蟲都已經掃描了一遍,不過需要先生親自去打開這些門。)
(可以試試,研究所的彈藥庫、毒氣彈所在的位置確定沒有?)
伊迪斯直接在全息地圖上展現出了集中營的所有建築結構,且標注出了各個房間和倉庫是做什麼用的,同時將納米飛蟲的視線與趙軒進行了鏈接。
通過納米飛蟲的視線,趙軒找到了集中營駐守的憲兵隊大隊長吉川中佐所在的房間。
(伊迪斯,讓納米飛蟲掃描吉川中佐的穿著,錄入一鍵換裝,掃描麵部特征,錄入易容!)
(掃描中掃描完成,先生,易容和一鍵換裝準備完畢!)
趙軒緩緩的呼出一口氣。
(伊迪斯,模擬行動,計算路線、時間、最大誤差值。)
在通過納米飛蟲完成三次模擬後,趙軒看向身邊的馬東野和何大平:
“馬少校,何大平,我還有彆的事情需要去完成,你們在這裡隱藏好,半個小時後發動總攻,現在對表。”
說完,趙軒從懷中取出了一張圖紙:
“這是進攻的路線圖,按照我表明的路線潛行,到達指定位置後再發動攻擊,明白沒有?”
何大平一下懵了,不解的看著趙軒問道:
“幼虎,這.你要去哪裡?你可是指揮啊!”
馬東野雖然沒有說話,但眼中亦是跟何大平同樣的疑惑。
“服從命令,多餘的不要過問,你們知道我是指揮就行,我怎麼說,你們怎麼做!”
何大平嘴角一扯,無奈的看向馬東野,馬東野眉頭緊蹙的點了點頭:
“幼虎,那你小心。”
馬東野話音未落,趙軒便按照交給兩人圖紙上的路線快速潛行出去。
有納米飛蟲盯著憲兵巡邏的一舉一動,趙軒輕鬆的就繞開了巡邏的憲兵,接近了研究所。
想要進入集中營,從前麵的大鐵門過去可以,從研究所內部的小門過去也行。
趙軒現在要做的,就是先進入研究所,按照伊迪斯模擬行動中的節奏,先解決了吉川中佐,然後以吉川中佐的身份命令內部的憲兵集合,然後好好的給他們一個驚喜。
接著便是救出集中營內關押的那些人。
通過納米飛蟲,趙軒已經確定了裡麵關押的人,不僅有之前抓進去的鋤奸隊,還有幾個國黨軍部的軍官,以及好幾個地下黨的人。
當然,更多的還是平民百姓。
小小的集中營,居然關押了五百多人。
這一發現,才讓趙軒臨時改變了行動計劃。
因為毒氣彈一旦被引爆,他們帶來的防毒麵具根本不夠用,所以隻能搶日本人的防毒麵具了。
摸到研究所附近後,趙軒直接使用一鍵換裝和易容,完全變成了吉川中佐的樣子,朝著不遠處站崗的幾名憲兵走去。
聽到動靜的憲兵第一時間就警惕地抬槍,不過看到吉川中佐的時候,他們連忙放下槍敬禮。
趙軒大搖大擺的上前,抬手就給了第一個抬槍的憲兵兩巴掌:
“【日語】八嘎!你們眼睛瞎了!?”
跟著刀婭學習了幾天日語,加上伊迪斯的輔助,趙軒基本上算是掌握了這門語言。
說實話,日語真不難,趙軒就把它當成了龍國的一門方言去學習,彆說,效果是真不錯,短短幾天的時間,趙軒已經能做到基本的日常交流了。
“對不起長官!”
六名站崗的憲兵連忙立正低頭,誠懇卑微的開始道歉。
趙軒冷哼一聲,沒有再理會他們,邁步上前後說道:
“開門!”
等趙軒進去後,這六名憲兵麵麵相覷,滿臉的疑惑。
“小田君,吉川長官什麼時候出去的?”
“你問我我問誰,好好站崗,說不定吉川長官就是來突擊檢查的,看咱們有沒有偷懶。”
“小田君說的有道理,咱們還是好好站崗吧。”
進入研究所後,有納米飛蟲盯著,趙軒清楚吉川中佐就在辦公室裡呼呼大睡呢。
現在這個點,說早不早,說晚也不晚。
早就探清楚路線的趙軒,一路暢通無阻就來到了吉川中佐的房間前。
趙軒目光下移,伊迪斯開始掃描,幾秒鐘的時間,趙軒朝著門把手伸手過去。
納米模擬出的鑰匙出現在趙軒手上,哢噠一聲,房門打開。
不遠處站崗的憲兵還朝著這邊看了眼,趙軒衝著那幾人點點頭便走進了房間。
看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吉川中佐,趙軒眼神冷厲的走了過去,順手抄起桌上的水果刀,站在床邊後,趙軒一手捂住吉川中佐的嘴巴,右手水果刀猛地從吉川中佐喉嚨刺了下去。
看著吉川中佐在睡夢中便去見了天皇,趙軒掀起被子將其蓋上後,打開了房間的電燈。
現在第一步已經完成,趙軒在房間裡四周看了一圈後,走到窗口的位置,凝目看向了不遠處的研究中心。
那裡就是日本人的所謂科學家工作的地方,毒氣彈就儲存在其中。
而左側的一排倉庫中,就是他們的彈藥、糧食、物資儲備。
“伊迪斯,找到警報器在哪裡沒有?”
(先生,路線已經給您標出。)
看了眼全係結構圖上的路線,趙軒深呼吸了兩次詢問道:
“伊迪斯,納米模式的易容麵具能防毒麼?”
(可以的先生,請您放心。)
與此同時,集中營內,已經被送去牢房中關押的鋤奸隊中,吳峰、李明濤,以及另外兩名鋤奸隊的人,和一名地下黨的人,加上一個小孩就被關在一間牢房。
僅僅被抓進來的兩天左右,吳峰就見識到了這集中營地獄般的場景。
單是昨天,被日本人拉出去的三個獄友,便再也沒有回來。
還有那些已經被關了許久,神誌不清,身上各種縫痕,體內器官已經被摘去一些,隻能勉強存活。
見到這些人後,吳峰內心除了對日本人深深的恨意外,就是對於未知的無邊恐懼。
不知道何時自己就要成為日本人口中喊的“馬路大”,吳峰的內心每時每刻都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折磨。
李明濤才24歲,麵對這樣的心理壓力和對這個地方的恐懼,李明濤短短兩天就變得疑神疑鬼,麵色憔悴不堪。
不過今晚,吳峰在吃完日本人送來的一桶各種味道混雜的晚飯後,莫名其妙的從衣服裡掉出了一張紙條。
這桶飯就是一個牢房裡所有人的晚飯。
要不是餓極了,這種東西,就跟泔水一樣,誰吃得下去。
吳峰就是在忍著惡臭吃完那餿味滿滿的泔水後,才感覺背後有點癢,到一邊撓了撓,就掉出了這張紙條。
當時看到紙條的時候,差點沒把吳峰嚇死。
坐在床上,吳峰看了眼所在牆角瑟瑟發抖的李明濤,眼底閃過一抹絕望之色,隨後便是一陣希冀。
剛剛他已經看過紙條的內容了,說是等會會有人進來救援,要求他們靜候。
可是,這個被一個大隊的憲兵看守的集中營,說是鐵桶一塊也不為過,這樣的地方,又有誰能把他們救出去?
所以這個消息,吳峰沒有告訴其他人。
一來是因為他們的心理狀態不對勁,二來,吳峰根本不相信這個消息。
吳峰看了眼其他獄友,昨天被送來這裡的時候,吳峰還為見到其他組鋤奸隊的兄弟而高興和憤怒。
可今天,這幾個鋤奸隊的兄弟,精神狀態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唯一讓吳峰注意到的,就是那名穿著牢服,隻有一個數字牌代表身份,狀況看起來還算穩定的中年人。
對於這個地方,吳峰很是恐懼,但那是對於未知的恐懼。
吳峰知道,這個老田被關押在這裡已經很久了,所以就想詢問一下,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就算死,吳峰也不想做一個糊塗鬼。
想到這,吳峰拖著虛弱的身子爬到床尾,看著盤腿坐在床上的人笑了笑說道:
“老田,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我清楚,到了這裡麵,基本彆想出去了,活著都是一種奢望,可.可我吳峰就算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的,老田,能告訴我,日本人究竟是在這裡做什麼嗎?”
老田空洞的眼神彙聚出一絲神采,若不是堅定的信念一直支撐著老田,他活不到今天。
聽到有人問話,老田張了張嘴,因為許久沒有說話的原因,老田一時間竟是發不出聲音來。
吳峰知道他叫老田,還是因為已經睡著的那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告訴吳峰的。
“額啊.”
老田口中發出了幾個音節後,這才慢慢轉頭看向湊到自己身邊的吳峰。
這時候,李明濤等人也被吳峰的話吸引了注意,這個牢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這邊集中了過來。
留著寸頭,穿著灰色牢服,右邊胸口貼著編號牌,骨瘦如柴的老田勉強的衝著吳峰擠出一個笑容,適應了一會後才緩緩說道:
“我是和我媳婦一起被抓進來的,她沒能堅持住,先我一步走了。”
老田說話的聲音很平和,但吳峰能感覺到,這份平和下壓著的是無邊的怒火與憤恨。
“我們都是那群畜牲口中的馬路大,換句話說,我們都是實驗體。”
吳峰眉頭一皺,看著這個戴著黑框眼鏡的老田,吳峰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老田,你被抓進來前,是做什麼的?”
老田被打斷說話也隻是停頓了一下,回答了吳峰的問題後繼續闡述著,似乎打開了話匣子的他,已經止不住想要將自己知道的東西都滔滔不絕的說出去了。
“我之前是中學的老師”
“那群畜牲把我們劃分成A級到D級四個區域的馬路大,而我的妻子,就是D級終極馬路大。”
“當時,我的妻子被帶出了這間牢房,在四公裡外的山溝裡,那群畜牲投下了細菌炸彈,觀察細菌侵入他們身體的效果,隻有沒被毒死的,才會作為B級馬路大送入實驗室進行凍傷實驗。”
“當木棍能把他們凍得敲起來邦邦響的時候,會被送去緩凍,然後再凍傷然後再緩凍,再凍傷、在緩凍直到他們的四肢耳朵被凍死切除。”
老田的話聽起來音量極弱,可聽在吳峰幾人耳中,就如同地獄的魔音一般,吳峰回過神的時候已是汗流浹背,穿在身上的灰色牢服完全被汗水浸濕。
李明濤等人更是眼睛都聽直了,一個個都似乎忘記了呼吸一般,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繼續訴說的老田。
“那群畜牲,管隻有軀體的他們,叫做肉蛋。”
“接下來,肉蛋就會被壘在一起做C級子彈貫穿實驗,看看一顆子彈到底可以打穿多少人。”
“如果這樣還死不了,那就將成為終極的D級馬路大,被推進一條幽暗、腥臭的走廊,他們的心肺、肝臟將會被活剮下來,有序的放在刻有他們編號的內臟掛架上”
說到這,老田已經淚流滿麵,可他依舊麵無表情,淚水隻是滑落,但老田似乎渾然不覺。
“我懂一些日語,這些都是我從那群畜牲口中聽到的,我的妻子,D級終極實驗體,她究竟遭受了多少折磨?”
“告訴我,你們告訴我”
突然間,老田的情緒徹底失控,吳峰趕忙按住了發癲的老田,被按在床上的老田麵色猙獰的掙紮著,鼻子口水橫流,淚水從他染紅的雙眼中繼續流出,老田的聲音哽咽顫抖:
“那群畜牲說,馬路大隻要還有一點利用價值,就要一直用下去,直到掏乾所有的價值。”
“那群畜牲.畜牲!”
“今天你們都看到了吧,看到了吧?那個高聳的煙囪,那是焚屍爐,為了不留下臭味,那煙囪才修建起來的你們都看到了吧?”
沒多久,老田力竭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