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這會兒已經跟錢磊的幾個徒弟也混熟了。
他剛才見義勇為,不光是下水,還幫著撈了一會兒人。
重要的是上來之後還勸說錢磊,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說。
錢磊的這徒弟對於這個熱心的年輕人還是很感激。
更彆說江林還自掏腰包買了香煙請他們抽。
這會兒大家又冷又餓又累,蹲在岸邊兒,聽著師傅安排著幾個徒弟幫他去跑白事鋪。
要定棺材還得準備下葬的東西,既然明天一早就要下葬,所以這些東西得連夜準備。
大家又累又餓,可是錢磊還是守在水邊兒,天黑了,撈人的人全都回來了。
因為天一黑這水裡情況不明,萬一再出點兒啥事兒還得搭進去人命。
可是錢磊不死心,還是死死的守在這裡,就是不離開吳父吳母和吳家的那些人早就走了。
錢磊一個人就蹲在河邊兒,看著黑漆漆的水,死活不離開。
錢磊的徒弟幾個人已經去跑腿兒幫忙。
剩了倆徒弟守著錢磊,生怕他一個想不開跳了河。
河邊兒已經沒人了,冷冷清清,寒風一吹,坐在這河邊兒凍得人有點兒打哆嗦。
兩個徒弟都有點兒扛不住。
倆人打著噴嚏,揉著饑腸轆轆的肚子,可是啥也沒敢說,師傅這樣子挺嚇人的,他們是真擔心師傅一個沒看住,直接跳了河。
就在這時隻聽到傳來的腳步聲,兩個人抬頭就看到。
江林帶著身後的兩個師傅端來了幾碗麵。
“師傅把麵就放這兒,謝謝你們了,這是錢。”
江林讓他們吃飯。
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塞到了錢磊手裡,錢磊一口都吃不下去,沉默的搖了搖頭。
跟木頭人一樣說道。
“謝謝你,我不吃,我咋能吃呢?月月死無全屍,我有啥臉吃呢?
我害死了自己媳婦兒,這輩子我都沒臉見人。如果不是為了孩子,我恨不得現在就跳下去跟月月一塊兒去了。
月月為啥這麼想不開呢?
她平日裡和我吵,和我鬨,我寧願她和我吵,和我鬨。為啥要跳河呢?”
“人是鐵飯是鋼。
一頓不吃餓得慌,你現在不吃飯,你哪有力氣給你的月月辦後事兒。
明天一早要忙的事兒還多著呢,你身後還有孩子。
還有你的嶽父,嶽母,還有一大家子人,你現在要是出點兒啥事兒他們咋辦?”
江林把麵硬生生的塞到了錢磊手裡,錢磊沉默的接過了碗,這一次沒有像剛才一樣推回去。
“這才對嘛,趕緊吃麵涼了就不好了。
你看看你倆徒弟都凍成啥餓成啥,你不吃他們好意思吃嗎?”
錢磊回頭望去,果然倆徒弟緊張的盯著自己,連麵碗都沒敢端。
歎了一口氣端起碗狠狠地撈了一筷子麵條塞進嘴裡。
可是吃著吃著他端著碗又哭了起來。
“月月,你咋這麼狠心呢?
你咋說死就死了?
孩子們你不管了,我你也不要了。
都怪我,我為啥不相信你呢?
你昨天隻是跟那個男人拉拉扯扯,也許是那個男人對你有啥心思。
跟你沒啥關係,我為啥就不能相信你呢?
但凡是我對你多一點信任,就不會有今天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