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門上方懸著深褐色木質匾額,“往生堂”三個鎏金大字。
圍牆轉角處爬滿墨色藤蔓,枯葉簌簌垂落,偶爾有烏鴉撲棱著翅膀掠過,驚起牆根下堆積的銀杏葉,沙沙聲更添幾分寂寥。
“歡迎區長視察!”
一群穿著黑西裝的服務人員,得到了李平生前來的命令,早早的等在殯儀館的門口。
李平生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向著裡麵走去。
圍牆是布滿橫豎交錯的凹槽,深灰色花崗岩牆麵上滲出經年累月的水漬,如同淚痕般蜿蜒而下。
正門兩側立著漢白玉石獅,大門是一方方形天井,青磚鋪就的地麵嵌著四盞青銅長明燈,燈芯在風中明明滅滅。
遠處幾株雪鬆如沉默的衛士般筆直挺立,像是逝者最後的牽掛。
這就是殯儀館,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肅穆,壓抑。
“劉館長,給我說說殯儀館的情況吧?”
一邊參觀,李平生一邊對館長說道。
劉館長心裡疑惑,但這本來就是他的業務,他介紹的無比熟練。
通常來說,告彆儀式結束後,遺體被送往火化間。
現代化的火化設備安靜運轉,家屬可通過透明的觀察窗,目送親人化作嫋嫋青煙。
大約半小時後,工作人員將細膩的骨灰裝入精心挑選的骨灰盒中,有的骨灰盒刻著山水詩畫,有的鑲嵌著逝者生前喜愛的圖案,承載著最後的紀念。
大多數的人都會選擇葬在公墓,家屬會在這裡舉行落葬儀式,焚香、獻果、誦讀祭文。
將骨灰盒緩緩放入墓穴,填土、封蓋,最後獻上一束鮮花,完成最後的安置。
當然,也有小部分人會選擇讓生命回歸自然。
李平生搖頭笑笑:“等我以後死了,不選擇公墓,我喜歡海,把我葬在大海裡。”
劉館長勉強一笑:“您還年輕,說什麼死不死?李區長,咱們上樓吧?我辦公室已經泡好了茶……”
“上樓就不用了,我想看殯儀館的流程。”
李平生執意不上樓,劉館長還覺得納悶了。
這是要鬨哪樣?
來到門口,忽然看到一輛遺體車回來,從車裡麵跳出來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
臉上是有如古銅色的皮膚,有點不像是乾苦力活的人。
在那搬運屍體。
“劉館長,他叫什麼?”李平生點頭笑笑。
“哦,他是我們這裡的搬屍工,叫田博文。”
劉館長看到田博文深深歎息:“老田,有點可惜,他不應該在殯儀館的。”
“哦?”李平生好奇的回頭。
劉館長卻不再說了。
田博文得罪的不是一位領導,而是好幾位,他如果替田博文喊冤,這位領導不會怪罪他,另一位呢?
到時候彆說是喊冤了,自己這個館長坐不坐得穩都不一定。
“李區長,老田還是不錯的,我給您叫過來,您多了解了解?”
劉館長還是覺得田博文不能埋沒,點頭說道。
“不錯能有多不錯?”李平生還是比較開心了,點頭說道,“行,那就讓他過來。”
得到李平生的指示,劉館長急忙揮手:“老田,老田……過來一下!這位是我們的李區長,想要見見你,好好表現!”
田博文聽到這話,沒有想象的那麼激動。
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將手裡的活兒交給其他人,這才擦了擦手,走到李平生的跟前。
“李區長,您好。”田博文低頭。
“田科員,你好。”
李平生伸出手,放在田博文的麵前。
田博文後退一步,冷冷的看著李平生,搖頭說道:“還是免了,我手臟……”
“臟嗎?我不覺得。”
李平生跟田博文的手握在一起:“用乾淨的雙手護送死者最後一程,這還不是大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