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誰會看得上我?”潘有容搖搖頭,“再說,我給你許諾才作數,什麼什麼想要,隨時找我。不然,咱們現在試試?”
“扯淡。”
李平生白了潘有容一眼,搖頭走出了屋外。
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也是沒有辦法。
暴雨過境後的災區彌漫著潮濕的泥腥味。
李平生踩著軟爛的秸稈往前走,深一腳淺一腳的,他手裡拎著手機,看著周圍的情況心情說不出的沉重。
寧做太平犬,不做災區人。
災區,人命最賤。
“老人家,您靠這邊坐。”
他忽然停在一處臨時搭建的帳篷前,扶起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
老婦人對著李平生點頭,溝壑縱橫的臉上織出明暗交錯的網——她左眼角的淚痣被照得發亮,像沾在皺紋裡的一顆雨珠。
李平生將這些都錄進了手機,然後給林觀音發送過去。
“想哭嗎?”
林觀音沒有回答關於想哭不想哭的話題,直接回複:“儘快掌握災區實際情況,資金還有幾天到位。”
李平生呆呆的看著信息,隻能回複一個收到。
但他心裡對這個資金還是有困惑的,一旦下撥下來,就會產生貪腐,最終能用到災區的又能有多少?
可這是具體問題,跟林觀音說也沒用。
跟著誌願者過了一整天,李平生中午就吃了點盒飯,到了晚上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了薑躍生的家。
“李副鄉長,您來了,裡麵請。”
薑躍生老婆不知道叫什麼,反正薑躍生讓李平生管她叫媛姐。
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卻不給人瘦弱的感覺,反而使得眼前的半老徐娘變得靈動了起來。
在黑色短裙的包裹之下,美女的翹臀體現著驚人的彈性。
“我們家老薑說了,李副鄉長是城裡人,肯定沒吃過我們農村的野味。”
媛姐熱情的介紹著:“這裡有山雞,野兔,笨雞蛋炒大蔥,還有自家釀的米酒,李副鄉長,您可不要嫌棄啊!”
李平生展顏一笑,嫌棄什麼?
他喜歡這種家宴。
媛姐退去了一旁,李平生跟薑躍生開始推杯換盞。
米酒不醉人,那是因為時間不夠,這米酒就跟公文包沒什麼兩樣,喝三斤,兩個小時後你試試?
喝得薑躍生大舌頭:“麗芙想章!”
李平生搖頭輕笑,薑躍生說的是“李副鄉長”,還好,他還能聽懂。
“你這麼能喝,那天一定是裝的了?”
“也不是,今天在家裡我放鬆,狀態好。”
薑躍生搖頭說道:“李副鄉長,我比你虛長幾歲,能叫你一聲老弟?”
“哥,你說。”
薑躍生哈哈一樂:“老弟,其實你過來我就感覺到不對。”
“哦?”
“首先,一般來說是縣裡直接任命,這次為什麼是市裡?”
薑躍生分析道:“還有,我們的水庫是百年工程,怎麼會突然就垮了?嗬嗬。”
“所以上級十分重視,派來了當兵的你,名為救災,實際上是調查事情的真相,是不是?”
李平生似笑非笑,他不能承認。
薑躍生也沒有繼續說,而是搖頭說道:“可是,你沒想到陳畜生和劉牲口膽大包天,居然這種時候還想著貪!”
“你玩了兩手,一個是醉酒,一個是主動離職,就是以退為進是不是?”
“都是千年的狐狸,說不是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