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剛趕緊掏出手機記著,屏幕映出他漲紅的臉。
“秦副廳長,會議室都準備好了,咱們先聽盧書記彙報?”盧正武趕緊說道。
秦四海的目光又投向門口的石獅子,那獅子嘴裡的石球被摸得油光鋥亮。
“這獅子有些年頭了?”秦四海繞著石獅子轉了半圈,“上次來還是五年前,那時獅子爪子還是完好的。”
盧正武趕緊解釋:“去年雪下得太大,凍裂了石材,本想請文物局的人來修,又怕小題大做……”
“鄉政府的東西,哪怕是塊石頭,也得當成臉麵來護。”秦四海打斷他的話,轉身往門裡走,“彙報就免了,我想先去看看工地,畢竟這才是重中之重。”
“好的,好的,秦副廳長,您跟我來,我在前麵帶路。”
盧正武連連點頭,去前麵開車。
裴幼薇上了考斯特,心裡也有些複雜,不知道見到了李平生,兩個人之間會爆發出什麼樣的火花。
“裴縣長,你很緊張?”
秦副廳長看著裴縣長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嗬嗬笑道。
“不是緊張,是路上有點顛簸。”裴幼薇搖頭說道。
“是嗎?”
秦四海不置可否,隻是嗬嗬一笑。
裴幼薇也沒有說話,反正不管怎麼樣,見招拆招就是了。
轉眼,就到了工地。
正午的日頭很毒,工地上蒸騰著肉眼可見的熱浪。
李平生古銅色的脊背在陽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那顏色深得像浸過老茶油的銅板,每一寸肌肉線條都繃得緊實,隨著掄錘的動作滾動著流暢的弧度。
汗水順著他脖頸的青筋往下淌,在鎖骨窩裡積成小小的水窪,又倏地滑過緊實的腰腹。
“來,大家跟我一起唱!”
“一支竹篙耶,難渡汪洋海,
眾人劃槳喲,開動大帆船,
一棵小樹耶,弱不禁風雨,
百裡森林喲,並肩耐歲寒,耐歲寒……”
李平生乾的辛苦,乾的認真,甚至連g公安廳長的到了跟前都不知道。
裴幼薇靜靜的看著汗流浹背的李平生。
她見過寫字樓裡西裝革履的男人,也遇過咖啡館裡捧著書的斯文先生,可從沒有誰像李平生這樣,帶著一股子原始的、蓬勃的生命力撞進眼裡。
他吼著號子指揮工友移位,聲音裡裹著沙粒般的糙勁兒,讓人覺得很男人。
不知怎的,她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發緊。
棚外的蟬鳴聒噪得厲害,她卻隻聽見自己擂鼓似的心跳,混著他低沉的吆喝聲,在悶熱的空氣裡悄悄發酵。
當然了,這隻是裴幼薇自己的想法。
“李組長,你過來一下。”
盧正武揮手打破了沉默,李平生這才看到眾人。
伸手擦了擦汗水,對裴幼薇點點頭,好像沒有看到李航,對秦四海說道:“秦副廳長,您好,我是李平生,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