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我才是那天”,裹挾著無邊的狂傲。
譚昊的嘴角噙著勝券在握的冷笑,他很享受這種生殺予奪的快感。
在他看來,李平生已是網中之魚,甕中之鱉。
“哢嚓!”
李平生點燃根香煙,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眼神裡沒有恐懼,沒有憤怒,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那是一種俯瞰螻蟻的平靜。
“說完了?”
李平生噴出一口煙霧。
“嗯?”
譚昊有點懵逼。
“既然你說完了,那該談談我們的事了。”
譚昊怔了怔,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跟你談?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
“你現在,應該考慮的是怎麼跪下來求我,而不是……”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從不遠處響起,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
“你們譚家成了天,那我裴家,又算得了什麼?”
這聲音不大,卻仿佛一道驚雷,狠狠地劈在了譚昊的頭頂!
他臉上的狂傲,瞬間凝固。
那不可一世的表情如同被冰封的湖麵,譚昊猛然回頭,就看到了裴錢。
裴錢還是那樣,看起來沒什麼特彆的地方。
但譚昊收斂了狂傲的氣息:“裴……裴老?”
他的聲音都在發顫,哪裡還有半分剛才指點江山的霸道?
裴錢緩緩踱步走來,布鞋踩在水泥地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譚昊的心臟上。
“小昊,長本事了。”
裴錢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在麒麟市,連自己是天這種話都敢說了。”
“你爸爸同意了嗎!”
譚昊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腰一下子彎了下去,近乎九十度,頭顱深深地垂下。
“裴老,您怎麼在這兒?”
“你說說,誤會!這都是誤會!我就是跟朋友開個玩笑,吹個牛嘛~”
“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在您麵前放肆啊!”
裴錢的腳步冷冷的看著譚昊,吐出幾個字。
“給我滾蛋。”
字,輕飄飄的,卻比任何淩厲的耳光都來得更具侮辱性。
譚昊如蒙大赦,卻又感到一陣深入骨髓的屈辱。
他甚至不敢抬頭看李平生一眼,隻覺得那道平靜的目光,此刻比刀子還要鋒利。
“是,是……我馬上滾,馬上滾!”
譚昊點頭哈腰地連連後退,最後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上了自己的跑車,發動引擎,一溜煙消失在了夜色裡。
那狼狽的模樣,像是一條夾著尾巴的喪家之犬。
這裡重新恢複了平靜,隻剩下李平生和裴錢二人。
“乾爹,你怎麼來了?”
彆說譚昊意外,就算李平生也意外。
“少廢話。”裴錢眼神中的銳利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長輩般的審視,“你怎麼不動用你背後的軍方力量?”
裴錢開門見山。
李平生搖了搖頭,重新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點上。
他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白色的煙霧,煙霧模糊了他那雙深邃得讓人看不透的眼眸。
“因為沒必要。”
“而且,區區一個譚家,還不配知道我的背景。”
裴錢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但隨即又化為了深深的凝重。
“平生,你不要小看了他們。”
“我這把老骨頭雖然還能壓他們一頭,但畢竟已經從位置上下去了,人走茶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