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村。
這裡是蓮花縣的城中村,是繁華背後被遺忘的角落。
路麵坑坑窪窪,兩旁的自建樓房擠得密不透風,將天空切割成一條狹長的灰帶。
施逆嗬嗬笑笑:“哥,有點不對~”
李平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
巷口,停著一輛破舊的五菱宏光,車窗貼著深色的膜,看不清裡麵。
不遠處的大槐樹下,兩個男人正蹲著抽煙,看似在閒聊,但他們的視線,卻總是不經意地瞟向巷子深處。
更遠處,一棟居民樓的二樓陽台上,也有一個模糊的人影,一動不動。
這些,都是監視哨。
或許楊老實很聰明,提前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李平生推開門,下了車。
兩人一前一後,朝著巷子深處一棟灰撲撲的兩層小樓走去。
院子不大,堆著些廢舊的紙箱和塑料瓶,角落裡還用木板和油布搭了個簡易的棚子,養著幾隻咯咯叫的老母雞。
一股雞糞的騷臭味,撲麵而來。
“叔,阿姨,你們好。”
李平生一步,踏進了屋門。
飯桌上,正圍坐著一家四口,桌上擺著三菜一湯。
一盤炒青菜,一盤土豆絲,還有一盤花生米,中間的湯碗裡,飄著幾片蛋花。
這就是鳳凰的家。
郭瑾看到李平生過來了,嚇得臉色慘白。
坐在他對麵的,是一個麵相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是他的父親,郭墨亭。
旁邊,一個體態微胖的中年婦女。
還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戴著眼鏡,斯斯文文,像是還在上學,此刻正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李,李平生?是你嗎?”
中年婦女是郭瑾的母親,劉翠花。
“阿姨,是我,這次……嗬嗬,我來是做點不好的事情。”
李平生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郭瑾的臉上。
“郭瑾,你覺得,你還逃得掉嗎?”
郭瑾渾身一哆嗦,從椅子上彈起來,臉色煞白,雙腿都在打顫。
“哥,這,這……你說什麼,我怎麼不懂?”
“李哥,楊書記都說了,這事……這事兒就算了啊,都說好了的!”
劉翠花也回過神來,連忙站起身,臉上堆著討好的笑。
“是啊是啊,楊書記都打過招呼了,說沒事了。”
她一邊說,一邊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
“不就是年輕人打個架嘛,小事一樁。”
“回頭我們多賠點錢,人家要多少我們給多少,這不就完了嗎?”
“郭瑾,你朝阿湯多要點~”
她看著李平生眼神裡全是那種市井小民的精明,全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李平生的心,涼了半截。
“恐怕不行,現在不是錢的事情。”
“郭瑾,我很嚴肅的通知你,收拾收拾東西,我帶你去自首。”
自首?
一直沉默的父親郭墨亭,那個平日裡看起來最老實懦弱的男人,猛地將酒杯重重地拍在桌上。
“不行!”
他死死地瞪著李平生:“憑什麼自首?”
“譚雯雯不跟我兒子好了,嫌貧愛富,還不許我兒子教訓他了?”
“再說了,就是打了個人啊,賠錢就是了!”
李平生緩緩轉過頭。
“不行,叔。”
“郭瑾犯了太多的事情,強迫,一起,打人,砸家,哪一項都要受到法律的製裁。”
“郭瑾,你自己說,你該不該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