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釘在了李平生的臉上。
有驚愕,有憤怒,有玩味,更多的,是一種看死人般的憐憫。
敢在譚家老爺子的婚宴上,當眾調戲老爺子的新婚妻子,管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叫“奶奶”?
這已經不是膽子大了,這是純粹的找死!
完了!
這下徹底完了!
主位上,譚家老大譚星辰那張本就陰沉的臉,此刻已經黑如鍋底、
新娘一張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臉蛋上,那雙水汪汪的眸子裡,三分羞,三分怒,還有四分是無措的求助。
她沒有看李平生,而是本能的望向了身邊的男人。
那個足以做她爺爺的譚振山。
譚振山那乾癟的嘴唇終於動了,朝著新娘的方向,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追究?
就這麼算了?
新娘顯然也有些意外,但她立刻明白了老爺子的意思。
她急忙端著酒杯:“李先生,我敬您~~”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輕輕一碰,一飲而儘。
一場足以掀起腥風血雨的風波,就這麼被譚振山輕描淡寫地壓了下去。
可譚昊不乾!
他爺爺能忍,他不能忍!
這不僅是打他爺爺的臉,更是把他譚家長孫的臉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也也!”譚昊猛地站起身,“這小子當眾羞辱我們譚家,就這麼算了?”
譚振山眼皮都沒抬一下:“坐下。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
“可是……”
“我說,坐下。”
譚昊胸膛劇烈起伏,最終還是咬著牙,不甘地坐了回去。
爺爺可以為了大局忍,他不行!
今天,他必須讓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付出代價!
譚星辰忽然笑了:“李平生是吧?聽說你很能?”
“不能,江湖人抬愛。”
李平生嗬嗬笑著,正想再次調戲新娘,譚星辰擋在他的麵前。
“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
“我看你口才不錯,就是不知道,酒量怎麼樣?”
譚星辰嗬嗬笑著:“保姆,去把我埋在地下的女兒紅拿來,今天喝多少拿多少,不醉不歸。”
此言一出,高進的心猛地又提到了嗓子眼。
那是譚老爺子六十壽宴的時候埋的,一壇可能有十斤,埋了這麼多年酒水就剩下一半,可更加醉人。
要知道,李平生有肝病,能這麼喝?
“譚家主,這……這不合適吧?”高進連忙起身打圓場,“我兄弟肝不好,不能多喝。”
“肝不好?”譚星辰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是他自己要向新娘敬酒的,可一點都不像有病的樣子啊。”
“高進,你的人是身體不好,還是沒膽子?”
“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帶到老爺子婚宴上的人,是個連酒都不敢喝的廢物吧?”
高進的說法,更加堅定了譚星辰玩弄李平生的意思。
這酒,李平生要是喝了,以他那被病魔掏空的身子,當場出醜甚至猝死都有可能。
到時候,丟的是高進的臉。
可要是不喝,那就是不給譚家大少麵子,就是看不起譚家。
譚星辰完全可以借題發揮,名正言順地把他們三個當場打出去!
這是一個死局!
高進急得滿頭大汗,卻被李平生伸手按住了。
“高爺,彆急。”
李平生的臉上,非但沒有半點懼色,反而露出了一絲……
期待?
是的,就是期待!
李平生輕笑一聲:“我這人沒什麼彆的愛好,就是好喝兩口,有道是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
“既然譚大少有雅興,我李平生要是再推辭,就顯得太不識抬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