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是幼薇的丈夫,是我的女婿!”
“正因為他是您的女婿,我才這麼說。”
古長青繼續搖頭:“您想,他這一鬨上頭就有了借口介入麒麟,關幾天是很正常的事情。”
“出來後,恐怕李平生就了不得了。”
裴錢一愣,隨即頹然地坐倒在沙發上,喃喃道:“關心則亂?嗬嗬,平生要飛黃騰達了?”
古長青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了一個不相乾的問題。
“老領導,您還記不記得我剛到興陽縣的時候,縣裡那個爛了十幾年的市委大樓項目?”
裴錢皺眉回憶了一下:“有點印象,當時那個項目牽扯到好幾個前任領導,是個誰也不敢碰的爛攤子,後來不是聽說……”
“項目工地失火,把整個樓給燒了,然後才推倒重建的嗎?”
古長青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那不是失火。”
“是我讓人放了兩包炸藥,給炸了。”
裴錢皺眉。
“不炸掉那個爛攤子就永遠矗立在那裡,像一塊巨大的膿瘡,所有人都看著它爛,卻沒人敢去擠破它。”
“舊的矛盾被一場爆炸徹底掩蓋,新的問題擺在麵前——市委沒地方辦公了,必須重建。”
“我用一座爛尾樓的代價,掀翻了興陽縣盤根錯錯節十幾年的貪腐集團。”
裴錢用力的點頭,你說不清是誰對誰錯。
“所以,這叫不破不立?”
裴錢明白古長青的意思。
“是,麒麟市就是爛尾樓。”古長青分析道。
“譚家盤踞麒麟數十年,根深蒂固,常規手段已經無法撼動,上麵想動它,又怕引起地方動蕩,投鼠忌器。”
“所以,李平生才有價值。”
裴錢徹底懂了。
他看著電視裡李的皇家一號,久久不能平靜。
李平生啊,你到底要走多遠?
……
皇家一號,底層。
李平生獨自坐在真皮的沙發上,對麵是譚昊,正在和他打撲克。
譚昊的臉上,貼滿了紙條。
突然。
“吱呀——”
套房厚重的實木大門被緩緩推開。
一位頭發花白,身形佝僂的老者,緩緩的走了進行。
“你來了。”
李平生嗬嗬一笑。
譚振山走到他對麵,緩緩坐下,將龍頭拐杖放在一邊。
“我就是譚振山,把我的孫子放了,我跟你聊。”
他拿起桌上另一杯酒,一飲而儘,動作透著一股梟雄末路的悲壯。
李平生終於抬起頭,目光如電,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他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譚振山呢?”
譚振山:“???”
李平生好像不在乎:“譚振山呢?”
譚振山臉色一僵,但很快恢複鎮定,沉聲道:“我說了,我就是。”
“不。”
李平生搖了搖頭:“譚振山走路的時候,右腳落地總會比左腳重零點一秒,腳印也會深一點點,這已經成了他刻在骨子裡的習慣。”
“你從進門到現在,一共走了十二步,每一步都在刻意模仿那種沉重感,但你發力的部位是腳踝,而不是膝蓋。”
“你裝得很像,可惜,裝出來的,終究是假的。”
譚振山的身體猛地一顫,額頭上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怎麼也想不到,對方竟然觀察得如此細致入微,還能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