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就像一條瘋狗,仗著上麵有人撐腰,到處亂咬。”
譚振山的聲音帶著惱怒:“查資金,查賬戶,查海外信托……他以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挖我譚家的根。”
“他根本不知道,他挖的不是我譚家的根,而是一個巨大的馬蜂窩!”
“我譚家,隻是浮在水麵上最大的一片爛葉子,他這麼不管不顧地攪下去,會把水底那些真正可怕的東西都給翻上來。”
“到時候,水渾了,船翻了,死的就不止我一個了。”
這就是他的真實目的。
劉長明的窮追猛打,已經觸及到了他背後那張看不見的網絡,甚至威脅到了那些真正的大人物。
他需要時間,需要空間,來休養生息,卷土重來。
“我憑什麼相信你?”李平生問道。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隻需要相信自己的判斷。”
譚振山嗬嗬一笑:“合作,你安安穩穩的出去,不合作……李平生,都不用我出手,你就會生不如死。”
“你可以不在乎你,裴幼薇,你能不在乎嗎?”
李平生凝神,譚振山說完就走。
“好好考慮,三天,我隻有三天。”
門已經打開了一條縫,譚振山一隻腳即將踏出房間。
“不用三天了。”
李平生的聲音不大:“我現在就能給你答複。”
“哦?想通了?”譚振山仿佛一切儘在掌握。
李平生點頭:“是,我不同意。”
譚振山:“……”
譚振山臉上的那絲玩味僵住了,他眯起眼睛,死死地盯著李平生。
不同意?
你開什麼玩笑?
“譚老先生,你剛才說了半天,又是馬蜂窩,又是翻船的,聽起來很嚇人。”
李平生身體微微前傾:“但我聽來聽去,隻聽出兩個字,這不是讓我跪地求饒,祈求你的原諒?”
“對不起,做不到。”
李平生打了一個哈欠:“你一直把話頭放在上頭,上頭如何如何,但實際上劉長明查的你快瘋了吧?”
“這就好像你現在就是一條斷了脊梁的喪家之犬,還敢在我麵前狺狺狂吠?”
“老爺子,彆玩了行嗎?”
會客室內,死一般的寂靜。
譚振山站在那裡,那雙渾濁的眼睛裡,翻湧著驚濤駭浪。
有震驚,有惱怒,還有一種被徹底看穿後的怨毒。
“李平生啊李平生,我承認,我小看你了。”
譚振山的聲音低沉下來:“我這輩子做錯過很多事,殺錯過很多人。”
“但現在想來,最後悔的就是當初在沒能在婚宴現場殺死你,如果你死,等到風頭過去,十年,二十年,我譚家依舊可以卷土重來。”
李平生聳肩,這他就愛莫能助了。
譚振山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我隻問你一句,你就不怕我魚死網破,現在就站出去告訴所有人,我譚振山還活著?”
他發出了最後的恫嚇:“跟你同歸於儘!”
李平生聞言,卻笑了。
“怕,我當然怕。”
他坦然承認,但是卻搖搖頭:“但是你不敢,在政府的通告裡,頭號通緝犯譚振山,已經在與警方的對峙中,畏罪自殺,這是板上釘釘的結論。”
“你現在站出去說你是譚振山?誰信?就算有人信,政府會承認嗎?”
“政府不會允許自殺的犯人活過來,這打的不是你的臉,是他們的臉……對麼,譚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