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敬你一杯，祝你步步高升！”
李平生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飲而儘。
酒過三巡，話匣子就打開了。
許宏像是找到了傾訴的出口，開始大倒苦水。
“你是不知道我心裡多苦啊。”許宏喝得雙眼通紅，“蘇靜姝走了，徐書記也調走了，我感覺天都塌了。”
“以前在鎮上誰不給我許宏幾分麵子？現在呢？”
“人走茶涼啊，我算是看透了。”
李平生默默地聽著，隻是給他夾菜，偶爾端起酒杯陪他喝一個，一句話都沒說。
他知道許宏今天找他，絕不隻是為了訴苦這麼簡單。
果然，許宏話鋒一轉，就提到了李平生身上。
“還是平生你厲害啊！”
“來平安鎮才三個月，副鎮長兼扶貧辦主任，這火箭一樣的速度，咱們整個縣裡都找不出第二個！”
“不像我，在鎮政府熬了五六年了，還是個小科員，每天端茶倒水寫材料，一眼望到頭了。你說這人跟人的命，怎麼就差這麼多呢？”
他的話裡酸味十足，既有羨慕，也有不甘。
許宏拉著李平生拚酒訴苦，許晴和餘瓊則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餘記者這次來平安鎮是專門為了朗德村的扶貧項目嗎？”許晴問道。
“算是吧，主要是想做一個深度報道，李鎮長是這次報道的主角。”餘瓊笑著回答，語氣坦然。
“哦？李鎮長？”許晴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平生這人，工作能力確實很強，就是有時候太拚了，不懂得變通。”
“我覺得挺好的，乾部嘛，原則性強一點，老百姓才信得過。”
“餘記者說的也對~”
這頓飯，在許宏的抱怨下，吃得格外漫長。
“我來照顧他吧。”
等到散場的時候，許晴喟然一歎。
李平生點頭：“行，那我就回鎮上，你小心點，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的。”
說完，她就扶著爛醉如泥的許宏，離開了包廂。
李平生走出飯店，上車想要送餘瓊回去的時候，田雨林打來了電話。
“平生，咱們的蘋果根本賣不動，嗬嗬。”
李平生的酒意瞬間醒了大半，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我今天帶著咱們的評測報告和樣品，跑遍了縣裡幾個大的水果批發市場和超市，”田雨林的聲音裡滿是疲憊，“可人家一聽我們的報價，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他們說，朗德村的蘋果沒什麼名氣，就算口感好，也賣不上價。”
“除非我們願意把價格降到跟普通蘋果一個水平，否則他們不敢進貨，風險太大了。”
李平生沉聲問道：“降到普通水平，那村民們還有得賺嗎？”
“沒了！”田雨林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刨去人工、運輸、包裝的成本，能不虧本就不錯了！”
“這不等於白忙活一場嗎？”
李平生沉默了。
他預想過銷售可能會遇到困難，但沒想到會這麼困難。
是啊，直播帶貨看起來簡單，鏡頭前喊幾句“家人們”，東西就賣出去了。
可那背後，是品牌、是渠道、是供應鏈、是普通人看不到的複雜運作。
自己這個網紅乾部的熱度，終究隻是空中樓閣，無法真正轉化為實打實的購買力。
不然去賣酒？
弄個潘嘎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