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徐長生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李平生僵在原地,看著空蕩蕩的門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知道徐長生這一去,就不會再回來了。
可他還是在辦公室裡坐了下來,固執地等著。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直到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淡下來,辦公室裡光線昏暗,徐長生也再沒有出現。
李平生站起身,默默地離開了。
他沒有離開縣城,而是就在縣城了住了下來。
他不死心。
第二天,周四。
他一大早就守在了交通局的大門口。
這一次,那個保安認出了他,根本不讓他靠近,他看到徐長生的專車開了進去,卻再也沒有出來。
他打電話,徐長生直接拒接。
發短信,石沉大海。
第三天,周五。
李平生依舊守在門口。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笑話。曾經在一個大院裡稱兄道弟的人,如今卻連見一麵都成了奢望。
車後座的那箱蘋果,在幾天的悶熱天氣裡,已經開始散發出一絲絲不新鮮的味道,正如他與徐長生之間那份變了質的人情。
他真的是有些崩潰了。
到了周日,李平生正坐在酒店的床邊,思考著是不是該放棄了。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鎮政府辦公室的座機號碼。
他接通了電話。
“喂,是李鎮長嗎?”電話那頭,傳來丁百合那特有的的聲音。
“是我。”李平生淡淡地應道。
丁百合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說道:“李鎮長,通知您一件事。”
“林書記同誌,要求所有班子成員,明天上午九點,必須準時到崗上班,一個都不許請假。”
李平生皺了皺眉:“有什麼急事嗎?”
“嗯。”丁百合說道:“明天縣裡新任命的鎮長要來咱們平安鎮上任,必須全員參加。”
李平生聽完,心裡有些疑惑。
一個鎮長上任,搞這麼大的陣仗?
“好的,我知道了,明天會準時到。”
李平生平靜地回答。
周一,上午八點五十。
李平生準時出現在了鎮政府自己的辦公室裡。
從縣城趕回來,一夜沒怎麼睡好,他的眉宇間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疲憊。
徐長生的避而不見像一根刺紮在他心頭,而朗德村那條遲遲沒有著落的路,更像一座大山壓在他肩上。
“篤篤篤。”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李平生頭也沒抬,淡淡地說了句:“請進。”
門被推開,一陣清脆的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由遠及近。
李平生抬起頭,看到的是丁百合。
今天的丁百合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
她穿了一套米白色的女士西服套裙,剪裁得體,將她本就姣好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儘致。
“李鎮長,到時間了。”丁百合的聲音公式化,聽不出任何個人情緒。
李平生放下了茶杯,說道:“知道了。”
丁百合又補充了一句:“林書記和幾位副書記都已經到樓下了,新鎮長馬上就到,大家都得在院子裡等著。”
“嗯。”李平生應了一聲。
對於這種形式主義的迎接場麵,他向來是發自內心的反感。
一個乾部是來做事的,還是來當官老爺的?
搞這麼大陣仗,無非是滿足某些人可笑的虛榮心罷了。
可反感歸反感,他現在還是平安鎮的副鎮長,林海洋是黨委書記,書記的命令他不能不服從。
李平生跟著丁百合走下樓。
果然,政府大院的空地上,鎮裡的領導班子成員已經站成了一排,基本上都到齊了。
林海洋站在最前麵,滿麵紅光,他身後是副書記***和趙磊,兩人正低聲交談著什麼,臉上也掛著職業性的笑容。
李平生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發現少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