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銜?”
施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這個能不能說。
最終,他還是沉聲吐出了兩個字。
“大校。”
轟!
這兩個字就像是一道驚雷,在薑雲海和旁邊幾位縣領導的耳邊炸響。
大校?!
我的個乖乖!
一個大校軍官,給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鄉鎮乾部當保鏢?
還在這裡攔路告狀?
這世界是瘋了嗎?
薑雲海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
他呆呆地看著施逆,又看了看李平生,眼神裡充滿了荒謬和不可思議。
一個保鏢都是大校,那這個李平生……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薑雲海心中的怒火,瞬間被一股莫名的寒意所取代。
趙立新看著李平生。
李平生往前踏出一步,聲音不大,但卻異常清晰,擲地有聲。
“趙書記,我叫李平生,平安縣平安鎮副鎮長。”
他先是報上了自己的身份。
然後,他舉著血書:“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也不想給領導添麻煩。我今天站在這裡,隻為一件事。”
“我需要你,為朗德村死去的四條人命,給我一個說法!”
趙立新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
四條人命!
他剛到平安縣,還沒進縣委大院的門,就聽到了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
“胡說八道!簡直是一派胡言!”
不等趙立新發問,一旁的縣長薑雲海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立刻跳了出來。
他指著李平生,厲聲嗬斥道:“李平生!你不要在這裡妖言惑眾,危言聳聽!”
“朗德村的事情,縣裡早有定論,我已經給了他們最合理的解決方案,是他們自己不識好歹,拒絕搬遷,拒絕修路!”
“出了事,怎麼能怪到政府頭上來?”
薑雲海此刻是又驚又怒,他必須要把這盆臟水給潑回去。
他絕對不能讓趙書記相信李平生的鬼話,否則他這個縣長就當到頭了。
李平生聞言,臉上露出一抹悲涼的冷笑。
他轉過頭,看著薑雲海,質問道:“薑縣長,你說他們為什麼不出來?為什麼拒絕搬遷?”
薑雲海被問得一滯,隨即強硬地說道:“那是因為他們思想頑固,愚昧無知!”
“我給了他們最好的安置條件,是他們自己放棄了!”
“愚昧無知?”李平生的聲音陡然拔高,“他們不是愚昧,不是頑固,他們隻是怕啊!”
“他們怕祖祖輩輩的墳地被挖了,怕那些為了守護村子而犧牲的英魂,找不到回家的路!”
李平生的話像是一記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頭。
薑雲海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在“英魂”這兩個字麵前,任何關於“發展”和“經濟”的說辭,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他試圖強行結束這個話題。
“行了行了,這裡是高速路口,影響不好!”
他轉向趙立新,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趙書記,我們還是先回縣裡吧?不能讓這些小事,耽誤了您的行程。”
他想用官場上慣用的“拖”字訣,先把眼前的局麵應付過去。
隻要把趙書記請進了縣委大院,那一切就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趙立新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不回縣裡。”
薑雲海:“???”
“先去朗德村看看。”
說完,他轉頭看向李平生:“你跟我坐一輛車。路上,你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給我講清楚。”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薑雲海的笑容徹底凝固在了臉上。
趙書記不回縣委,反而要先去一個出了人命的村子?
這是什麼意思啊?
這是公開表示,他不信任自己這個縣長,反而更相信一個攔路上訪的副鄉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