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一路向北行去,越是遠離蘇州河和黃浦江的方向,街上的繁華和熱鬨就越是稀疏幾分。
一直到了一個隻有四五尺寬的極不起眼的巷子口,他左右環視一圈,進入到了巷子的儘頭。
將牆麵上一塊長滿了苔蘚的磚頭挪動了下來,把早已經準備好的信封放入那縫隙之中,李岩這才合上了那塊紅磚。
這一處位置,是陳恩書被分配到虹口潛伏組的時候,上級為他專門設置的死信箱。
因為虹口地區的特殊敵情,采用電台交流,往往會暴露自身,從而讓日本特高科順藤摸瓜,將整個潛伏小組連根拔起。
所以到了後來,軍情處便不再給虹口地區的潛伏組配備電台。
而是讓他們采用最原始的方式傳遞消息,將情報送入了華界閘北區的上海站總部後,再使用電台和南京方麵進行聯係。
做完這一切,李岩又回到巷子口,在巷子口的那戶早已經破敗的人家院子裡找到一盞紙燈籠,悄無聲息的掛在了房簷上。
為了防止出現紕漏,掛上燈籠之後,他就直接快步的離開了這巷子,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至於上級能不能收到自己的消息,什麼時候收到自己的消息,落入日本人手中的那位同僚能夠堅持多久,這已經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接下來的一切,隻能看天命了。
與此同時,就在距離這巷子直徑不足百米的街上,一家酒樓的二層雅間裡,夥計正滿臉陪笑的將兩個擦混著長衫的中年人引進了包廂之中。
“二位爺,您看您吃點什麼?”
“我們啊……”
那兩位長衫男子抖了抖自己的下擺,手中的扇子一開一合。
“先來一個糖醋裡脊,再上一壺黃酒!”
他正點著菜呢,沒想到,肩膀上披著毛巾的店夥計看著窗外的景象,卻一下子失了神。
“嘿,你小子這是怎麼了,得了癔症了?
到底能不能做,不然我可去彆家了。”
原本眼神還有些呆滯的夥計一下子又恢複了笑臉,連連道:
“能,當然能,我這就讓後廚給您做去。”
店夥計說完這話,就打開包廂的門,轉身下了樓。
不過,他剛出了雅間之後,就立刻變了臉色。
根本沒有半點去後廚報菜名的意思,夥計直接小跑著,一頭紮進了街邊的巷子裡。
……
不到一個小時,閘北區,特務處上海站總部就已經收到了瞌睡蟲通過死信箱送來的特彆消息。
上海站的情報科科長段雨沐,是一個三十五六歲,精明乾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