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裡曾是地師之祖的府邸,作為風水地師一脈的源頭,其中門道有多深,顯而易見。
至於這門技藝究竟是如何誕生的,至今還是一個謎。
不過,後世修士普遍認為是來自仙人的傳法,源頭應該在上界。
既是地師之祖,自然要用風水術上的經驗來判斷,王煜運起望炁金瞳,觀察起四周的天地諸炁。
地氣流轉沒有問題。
靈氣彙聚亦沒問題。
但詭異的是,作為一座埋藏了無儘歲月的鬼城,眼前這座地師府竟然聚集了超乎想象的人氣!
所謂人氣,乃是生人行走坐臥間體內自然散發而出的氣息,幾乎沒有任何作用,可從風水術上來說。
此地雖無一人,實則人氣之多,相當於近億數凡人在此聚集,層層堆疊,像是疊高高般直入青雲之上。
從觀炁視角來看,像是一座直入雲霄的青山矗立在此,後來者便是攀登者,能否借億萬眾生的托舉之力從此平步青雲……全看自己!
王煜低眉自語。
“無人扶我青雲誌、我自踏雪到山巔……竟是這等意氣風發的少年熱血意境麼。”
這是地師之祖的性格?
還是說,是給後來者的考驗?
躊躇中,王煜仍舊未曾踏出一步,他記得《地母經》中的奇術篇章中,曾有一禁忌奇術,喚作——【祭民成道法】!
可以用交易的方式,取得對方同意的情況下,收走其氣數,或也可叫做命格。
凡人失了氣數。
短則一時三刻,多則三五日,必然暴斃而亡,前半生積累儘數化作人氣,成為風水地師手中祭道所用的祭品。
湊足萬數,便可完成一次小祭。
得到冥冥中的反饋,或是某種機緣,或是頓悟之饋,總之,祭祀得來的反饋都會是修士自身所缺乏的部分。
說得上心想事成,如有天助!
但隻要是奇術,便有副作用,【祭民成道法】的副作用最為神秘,地母經中諱莫如深,隻說會遭到不詳的詛咒。
具體是來自於那些生民,還是祭祀的“道”,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門奇術。
就連王煜都沒生出太大的心思,可眼前所見之景,結合地師之祖晚年等到九星連珠奇局的境況。
不得不令人懷疑,他是否祭了上億生民,這才達成所願,等到了苦苦追尋的天地奇局,成功脫離冰獄界這座牢籠。
以生民氣數成吾之道。
簡直慘絕人寰。
王煜躊躇的點就在於此,若是真用了【祭民成道法】,那晚年的地師之祖已經接近瘋狂,這府邸未必就是傳承之所。
故而,略作深思後,
王煜選擇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不差這道傳承,便讓黃泉魔尊一路走到底便是,真得了傳承也是他的緣法。
乾脆便在府邸外打坐,等待黃泉出來。
誰料。
這一等便是半個月之久,他時刻保持著望炁金瞳狀態注意著府邸上方,隨時提防那龐大生民之氣產生意料外的變化。
這日。
本是風和日麗,天晴日朗的絕好天氣,可不知怎麼,突然間烏雲彙聚,將天地間遮蔽的一片黑暗。
沉悶的雷聲在雲層中響徹,金瞳中格外顯眼的億數生氣僅在他眨眼的功夫,便化作滔天怨氣。
凶戾到甚至能影響到現實世界的天象。
這一變化,令王煜眼皮狂跳,彼時更令人矚目的存在從地師府中走出,正是黃泉魔尊!
隨著他的步伐,每走一步,直插雲霄的怨氣之山亦隨之移動,像是纏上了黃泉魔尊。
等等……纏?
王煜神色凝重,立馬遠離動蕩源頭,見黃泉魔尊氣息平穩,不像是發生了戰鬥的模樣,但臉色漆黑如鍋底。
明顯是知道自己遭了什麼。
不等他開口。
對方便陰測測道:“極法道友,你可是知道進入其中會發生什麼,故意讓本座替你趟平陷阱。”
“觀主這是什麼話,真是誤會啊!”
王煜隻是臨時起意罷了,真沒想到有這麼大的坑,被這種數量的生人氣數纏上,還是怨氣衝天的那種。
黃泉魔尊本身的命格便會被這無形之物壓製,接下來會變的無比倒黴,甚至喝涼水都會塞牙縫。
每遇到一件倒黴事,生氣怨氣便會化解一分,但前提是不會死。
問題是這種體量下,不死的概率微乎其微,全看他的化神修為能否頂事了。
黃泉魔尊深吸一口氣。
知道自身現在狀態不對,最好不與王煜起衝突,讓情緒平靜下來後。
他說。
“道友,明人不說暗話,這座府邸到底是誰的?替命化災咒可有破解之法?”
“替命化災?”
王煜詫異一瞬,地師之祖最強橫的一道手段,便是其在因果數術之道的造詣,奈何這份手段並未傳給他的幾位徒弟。
替命化災咒便是其一。
顧名思義,用彆人的命化自己的災,如果說方才的猜測還有疑慮未解開,那當黃泉魔尊問出這個問題後。
他顯然成了替地師之祖承擔祭民代價的倒黴蛋了,若是如此……那就不會是倒黴那麼簡單了。
天發殺機,人力如何抗衡?
王煜的沉默,讓黃泉魔尊剛剛平靜的心緒又泛起波瀾。
“你知道?你知道這門咒術對不對?”
“有所耳聞。”
聞言,其變得更加急切。
冥冥中的危機感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導致他完全背離了平日裡的理智和思考能力,這便是因果奇術的厲害之處。
“破解之法呢?可有準信?”
王煜目含憐憫的搖頭:“這是地師之祖的神通手段,據我所知其因果奇術並未傳承下來,彆說現今的修行界,哪怕是遠古時期也沒人能解,觀主還是多吃點好東西吧。”
“——啊?!!”
黃泉魔尊雙眼通紅,眼看瀕臨爆發的邊緣,其體內突然散發出一股蘊含刺骨陰寒的黃泉之力。
這股力量像是一盆冷水讓他迅速恢複冷靜,眼神呆滯良久,才逐漸緩過神來。
對王煜拱手苦笑道。
“讓道友見效了,這該死的地祖,死了都不令人安生。”
王煜聞言,並未有跟他科普隱秘的想法。
而是問道。
“道友在裡麵究竟遇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