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異常安靜。
這份安靜,在鄭瑜聽來卻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她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屬於江昭陽身上的清爽剃須水味道,混合著一絲板材氣息。
這氣息本該是乾淨的,此刻卻讓她心跳如鼓,渾身僵硬得如同石雕。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被這無聲的恐懼和羞恥淹沒時。
頭頂上方傳來一聲低沉、帶著明顯無奈,甚至……一絲戲謔的輕笑。
“嗬,”江昭陽看著眼前這個仿佛下一秒就要奪門而逃的年輕女孩,看著她那副麵紅耳赤、身體緊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的模樣,終於徹底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語氣放緩,帶著一種刻意的輕鬆,試圖打破這凝固的、令人尷尬的氣氛。
“小鄭,”他微微向前傾身,目光溫和地落在她低垂的發頂上,聲音裡帶著安撫的意味,“我不是老虎,不會吃人。”
“彆怕,放鬆點。”
這句帶著調侃意味的“不是老虎”,像一根小小的針,輕輕戳破了鄭瑜腦中那些驚悚的幻想泡泡。
她驚愕地、下意識地抬起眼簾,撞進了江昭陽那雙帶著無奈笑意卻又坦蕩清澈的眼睛裡。
那眼神裡沒有絲毫她想象中的狎昵或欲望,隻有一種……一種不容置疑的嚴肅底色。
江昭陽捕捉到她眼神中的驚疑和一絲鬆動,立刻趁熱打鐵,臉上的戲謔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鄭重其事的坦誠。
他微微側身,抬手,指向那扇剛剛被他親手關上的門,語氣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清晰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我之所以關門,”他的目光牢牢鎖住鄭瑜的眼睛,強調道,“絕對、絕對不是因為有什麼非分之想。”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讓這句澄清的份量充分落在鄭瑜心上。
看著她眼中的慌亂被茫然和困惑取代,才繼續沉聲說道:“而是因為接下來要談的事情,關乎重大,必須嚴格保密!”
“一個字都不能泄露出去!”
他的目光轉向客廳茶幾的方向,“在這裡談,關上門,是為了確保隔牆無耳。明白嗎?”
他的話語像一陣強風,瞬間吹散了鄭瑜心中那團因誤解而升騰起的粉色迷霧。
羞紅依舊掛在臉上,但那份幾乎要將她吞噬的恐懼和屈辱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留下的是巨大的尷尬和一種劫後餘生般的虛脫。
原來……真的是自己想岔了?
鄭瑜覺得自己的臉頰燒得滾燙,仿佛有團火焰在皮膚底下悶燒,一路灼燒到耳根。
“坐吧!”江昭陽指著茶幾旁邊的小椅子。
江昭陽那聲“坐吧”像根無形的釘子,把她牢牢釘在了那張硬邦邦的小椅子上。
她甚至能清晰地聽見自己膝蓋骨與椅麵接觸時發出的輕微“咯噔”聲,在安靜的客廳裡顯得異常突兀。
她竭力想挺直脊背,可一股無形的、沉重的壓力從頭頂罩下,肩膀不由自主地塌陷下去,視線隻能死死鎖住麵前那張茶幾上一條蜿蜒的深色木紋,仿佛那是通往地心的裂縫。
“小鄭,”江昭陽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空氣的質感,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叩擊著她的神經,“想問你一下,近期是不是有大筆資金注入你們財政所?”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