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莊嚴肅穆的祈福法壇之下，人群來來往往，熱鬨非凡。
向平隨著眾人走過，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一張工匠的麵孔，那一瞬間，熟悉之感撲麵而來。
可待他猛地定睛，想要瞧個真切，那熟悉的身影卻已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不見蹤跡。
向平站在原地，眉頭輕皺，在腦海裡仔仔細細地將那張臉過了一遍，可無論如何努力，記憶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怎麼也想不起來這張臉究竟像誰。
正思索間，智能長老走上前來，對著向平以及身旁的李大為、都校尉和鐘都頭說道：“三位英雄，這中庭左邊是比武場擂台，已經搭建完成。等皇帝在右側法壇祈福完成，就可移鑾駕至左側觀看擂台比武了。”
李大為打量著擂台，一直沒吭聲的他終於開了口：“長老，這比武擂台搭建得有模有樣，中規中矩。隻可惜缺少氣勢，皇帝親臨的地方，難道不該建得氣勢恢宏點嗎？”
長老歎了口氣，解釋道：“大為兄、都校尉，鐘都頭，此次擂台比武是西域、吐蕃武僧們再三要求下，才搭建了這個擂台，還和他們列入了幾場比試。”
三人聽了，臉上都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向平接著說：“當今朝廷重文輕武，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次要不是皇帝親臨，恐怕就隻有留下右側的法壇，這擂台都不會有。”
都校尉聽了，忍不住感慨：“這倒是實話，我等雖是軍人，可朝廷重文輕武，從前朝就開始了，雖說現在好了那麼一丟丟，但還是讓人覺得可悲呀！”
鐘都頭趕忙提醒：“都校尉，朝廷大事還是不要妄議的好，不然禍從口出呀。”
都校尉擺了擺手，說道：“鐘都頭，我們幾個都是兄弟，談不上妄議，隻是為老百姓說點實話罷了。”
向平也接過話頭：“我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雖然無力回天，隻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智能長老在一旁，也忙插了一句：“三位英雄說的都是實話，老朽佩服之極。”
向平又轉向李大為，神色認真地說道：“大為兄，等會打擂開始，你要盯緊一人，他叫吐穀渾球。”
李大為應道：“好的，向兄！”
向平接著說：“到時，我會叫小果子給你指認。”
李大為點頭：“嗯嗯，好，我先忙去了。”
說完，便匆忙和都校尉、鐘都頭離去，各自去履行自己的職責。
向平回到方丈室，心裡卻還是有些不踏實。
他把小果子叫到跟前，吩咐道：“小果子，有一事交待給你，你到法壇那邊轉轉，看看有沒有可疑之人。因你代表總住持，一般人不敢趕你，包括禁軍。”
小果子脆生生地應道：“好的向師爺，我記下了。”
說完，便一溜煙地朝著法壇那邊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寺院的小徑之中。
相國寺簷角的鐵馬被穿堂風刮得叮咚作響，喚醒了寺中晨鐘。
回廊中庭前，三層法壇在已初具雛形。
頂層供著旃檀佛像，中層擺著二十四盞琉璃燈，底層則雕滿千葉蓮花。
法壇燭火下全部點燃，其裝飾必須在正巳時完工，這是禮部定下的吉時。
此刻，三十名工匠正攀著雲梯，用朱砂筆勾勒佛像背光，已經完成。
壇下，三十名繡娘跪坐在蒲團上，金線在指尖纏繞穿梭，將經文繡進經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