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寒風裹挾著硝煙掠過相國寺銅鈴,仁宗皇帝的明黃龍輦被玄狐皮簾裹得嚴嚴實實,在嗆人煙塵中劇烈搖晃。
禁軍統領都校尉嗬出一口白氣,瞬間凝成霜花,鐵手套緊攥著腰間刀劍。
左手握著冰裂紋長刀,刀刃上凝著的霜珠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而右手緊提著鎏金錯銀刀,指節因用力而發出一陣脆響,目光穿透層層灰霧,死死盯著突然躁動起來的中庭廣場。
“保護聖駕!”都校尉暴喝聲未落,便見十丈外的朱漆圍牆轟然倒塌。
碎磚濺起的塵霧中,百餘名吐蕃勇士身披犛牛皮甲魚貫而入。
為首者猶如一尊鐵塔,壯碩如牛,肩頭扛著鎏金鑲玉的狼牙棒,鐵鏈與鐵環碰撞聲混著粗糲的呼喝,震得簷角灰塵簌簌而落。
月光下,無數黑影如鬼魅般翻躍而入,領頭的吐蕃勇士身披玄鐵鎖子甲,手中狼牙棒還在滴血,身後跟著手持各式兵刃的武林高手,刀光劍影在夜色中泛著森然冷芒。
鐘都頭帶著捕快從偏殿衝出。
手雁翎刀劈開迎麵而來的暗器,卻見飛簷上黑袍翻飛——無影大師倚著朱紅廊柱,蒼白的臉上浮著病態潮紅,右腕纏著浸透血跡的繃帶。
他森然一笑,枯瘦手指點向龍輦方向:“截殺禦駕,一個不留,重重有賞!”
刹那間,喊殺聲衝破雲霄、撕裂寒夜。
吐蕃勇士的狼牙棒砸碎禁軍盾牌,飛濺的木片紮進捕快脖頸;武林高手的軟劍裹著白練,專尋鎧甲縫隙。
都校尉長刀橫掃,身先士卒,刀氣劈開塵霧,去勢如電,將兩名吐蕃壯漢的兵器震得脫手,卻在對上第三人口中念念有詞的巫咒時,長刀竟泛起詭異的藍光。
刀鋒卻在觸及第四人鎖子甲時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鐘都頭小心!”都校尉揮刀替鐘都頭擋下背後偷襲的鐵蒺藜,自己卻被黑衣劍客的判官筆劃傷肋下。
鮮血滲進寒鐵鎖子甲,在冷風中瞬間凝結成冰碴。
兩人刀劍相擊,火星四濺,鐘都頭的雁靈刀漸漸落了下風,肩頭已被劃開一道血口。
禁軍且戰且退,仁宗皇帝在侍衛簇擁下退向藏經閣。
一名吐蕃勇士瞅準時機,揮棒直取龍輦。
千鈞一發之際,一名禁軍侍衛飛身撲來,用血肉之軀擋住致命一擊,腦漿迸濺在明黃龍旗上。
龍輦左困右突,另一名吐蕃勇士踩著同伴屍體躍上輦頂,鐵鉤爪撕開玄狐皮簾。
都校尉目眥欲裂,飛身上前將人撞落,自己卻被狼牙棒掃中後背,鎧甲霎時凹陷。
無影大師見狀獰笑,他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對著混戰中的眾人喊道:“殺!一個不留!”混亂中,有人點燃佛幡,火勢借著風勢迅速蔓延,將血腥廝殺的戰場映得一片通紅。
都校尉抹了把臉上的血,看著身邊倒下的禁軍兄弟,胸中怒火熊熊燃燒。
他發出一聲厲嘯:“禁軍聽令!人在君在,死戰不退!”
吼聲中,他再次揮舞刀劍,雙手並用,殺入敵陣,刀鋒過處;血肉橫飛……
無影大師倚在梁柱上冷笑,左手結印默念法訣。
隨著他喉間發出的陰鷙嘶吼,混戰中的武林高手們突然雙目赤紅,招式愈發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