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校尉接過絲絹,借著油燈的光仔細端詳。隻見上麵寫得清清楚楚:車隊從鬼見愁葫蘆穀起程後,向南經麟州、綏州、延州,到達鄜州。
接著向東經坊州至同州。
在同州東渡黃河進入山西。進入山西後,經蒲州、解州、絳州、晉州、潞州。
然後出太行山進入河北,經磁州、相州、衛州。最後,從衛州向南,經鄭州抵達汴京。
顧校尉看著這幅路線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得多大的學問,多深的見識,才能畫出這麼詳細的地圖啊!
“向師爺,這麼細微的圖解,你是怎麼寫出來的?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都沒見過這麼詳細的路線圖。”
向平淡淡一笑,心裡卻在暗暗得意。這可是他穿越前的地理知識派上用場了,不過這話可不能說出來。
“顧校尉,這隻是個人的興趣愛好罷了。走到這一步,自然就會了,沒什麼稀奇的。”
顧校尉心裡已經把向平當成神人了,連連拱手:
“佩服,實在佩服!向師爺,一定按你的路線行動!”
夜已經很深了,山穀裡除了值守的士兵,其他人都進入了夢鄉。向平催促顧校尉回去休息,自己也吹滅了油燈。
向平躺在帳篷裡,腦中的思維還在活躍,也不知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一夜相安無事,但平靜往往是暴風雨前的征兆。
差一刻鐘就到寅時初了,東邊的天空開始泛起魚肚白。向平突然從睡夢中驚醒,也不知道是什麼讓他心神不寧。他悄悄掀開帳篷的一角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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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他看到了讓他毛骨悚然的一幕: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地在幾輛車邊轉悠,手裡拿著什麼東西往車上灑。月光下,那東西閃著金光。
"是金粉,用來做記號的!"
向平差點失聲叫出來,心裡頓時警鈴大作。這深更半夜的,誰會在他們的車上做記號?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他正要起身出帳篷去跟蹤那個黑影,卻看到了更加令人震驚的一幕:那個一直神秘莫測的大帳篷突然掀起一角,一道人影如流星般朝黑影背後掠去。
這兩道人影,猶如兩塊大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微波水浪。
這個夜晚注定不會平靜。
晚風吹過葫蘆穀時,帶著山澗的涼意卷動著火苗,篝火在風裡掙紮著歪倒,火星子被扯成細碎的光帶,又倏地滅在漆黑裡。
穀口像被誰猛地扯開布袋口,穿穀風呼呼往裡灌,卷起地上的枯葉打著旋兒飛,撞在岩壁上發出嗚咽似的碰響。
就在這時,穀中忽然漫起一層磷磷的白光,像是誰撒了滿地碎星子,又像是無數透明的影子在遊蕩。
它們隨著風勢輕輕晃動,有的貼在車輪碾過的轍痕上,有的繞著殘留的篝火打轉,細看竟能辨出模糊的甲胄輪廓——許是那些埋骨於此的禦林軍亡魂吧。
他們伸長了半透明的手臂,朝著穀外車馬離去的方向夠著,磷光裡透出一股子執拗的盼,像是想跟著那漸行漸遠的車轍,回到魂牽夢縈的故鄉去,再不當這無依無靠的孤魂野鬼。
可夜風越來越涼,東方天際已悄悄泛起魚肚白。
那些磷光開始變得稀薄,像被晨霧衝淡的墨,有的影子晃了晃,化作一縷青煙散了,有的還在掙紮著往前挪,卻終究抵不過天光漸亮。
等到第一縷晨曦越過穀口的山梁,最後一點白光也徹底融進了晨光裡,隻餘下空蕩蕩的山穀,還留著風穿過時,那聲若有似無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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