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提到,齊墨在體驗館項目結束後不久,就告知陳婉君自己要出一趟遠門,期間是電話也聯係不到,信息也不回,信用卡沒有消費,銀行賬戶也沒有變動,等於是活生生一個人就此消失,從此音訊全無。陳婉君在齊墨失聯的第三天,就去報了警。但警察如果有用的話,夏侯茶這種人也不會被陳彬捧在手心了。警察立案之後,就叫陳婉君回去等消息。
這一等,就是小半年,轉眼過完春節,杭州的冬天,快要結束了。終於,在驚蟄這天傍晚,警局的人給陳婉君打了電話,告訴她齊墨剛剛買了西安回杭州的機票,根據技術部門確認,行為人為齊墨本人。
陳婉君當即覺得自己像是搶戲的小醜,接又接不住,演又演不好,丟人的要死。但很快這種情緒就被那些甜蜜的往事、被她對齊墨的無儘的思念所淹沒。陳婉君儘量說服自己不去想,但在這之後的一整個黃昏她都坐立不安。
當然此時坐立不安的何止陳婉君一人。齊墨在傍晚到達機場之後,隻買到了當天夜裡11點多的機票。他隻能在機場乾等。與此同時,他一直在糾結要不要跟陳婉君聯係,要不要提前告訴她自己今晚回家。但是他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時間,距離他最後一次跟陳婉君聯係,已經過去了小半年。他沒有想到這一次花了這麼久。期間他有想過聯係陳婉君,但是現代科技發展至今,要找到一個兜裡揣著電子設備並有收發數據行為的人,實在是太容易了,他不能冒險暴露行蹤。現在他可以收發了,可是要說些什麼才好呢?他在輸入框裡寫下,又刪去,刪去,又寫上……
最後他還是選擇放下手機。他跟陳婉君之間,不是用這種方式溝通的了的。
有過戀愛經曆的同誌都了解,一個人一旦住進了我們的心裡,那是很難請出去的。不聯係,不代表不思念。隨著飛機的轟轟聲響起,一想到又可以回到陳婉君身邊,齊墨的心情就變得很激動。所謂小彆勝新婚,齊墨下了飛機就一路狂奔,滿心期待的打開了自己家的門。但是……
他的家在經曆了一整個冬天濕冷空氣洗禮之後,此時涼得可怕。
陳婉君離開了。在齊墨把自己的一切都交托給她之後,她還是離開了。
[她從來沒有信任過我。]
齊墨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黑暗中,他要跟墨墨興師問罪嗎?為什麼沒能把陳婉君留住?他伸手打開了電閘總開關,控製板麵啟動完成之後,顯示了家裡的各項指標。齊墨點了一下屏幕,然後他就看到了工作室這半年來的數據,接著他又檢查了美術館的數據。所有數據的正常,都顯示出了這背後的不正常。
齊墨盯著控製板看了很久很久,墨墨也在控製板中盯著主人,但它不知道主人在想什麼。
齊墨沒有辦法怪她,他隻是不明白,陳婉君既然可以幫他把一切都打理妥當,為什麼她要搬走?
“為什麼她要搬走?”
這句話齊墨是在問自己,但是墨墨隨即調出了陳婉君除夕夜裡最後一次來這裡的畫麵。
齊墨看了一遍,放大聲音又看了第二遍,再放大聲音又看了第三遍。直到墨墨對他說:“已經調製最高音量。”
陳婉君的哭聲大到不能再大了,一聲聲在四周冰冷的牆壁和玻璃幕牆上猛烈撞擊又彈回,反複回蕩在潮濕寒冷的空氣中:“你怎麼可以消失的那麼徹底!”
齊墨猛地一拽門扉,旋身而走,響聲在空曠的走廊裡回響,步伐如同被無形的風裹挾,一路向陳婉君的家奔去,所有動作一氣嗬成,沒有絲毫的猶豫與停頓。他的腦海中全是陳婉君的身影,他想著等下要怎麼擁抱她,要怎樣親吻她,要怎樣表達自己的歉意和愛意,但所有的想象,止於一句機械女聲:“對不起,您沒有權限”。齊墨的手停在陳婉君家門的把手上,上麵的紅燈不停地閃爍著。
「嗯?指紋識彆失敗嗎?」
他拿出紙巾認真擦了下手指頭,又放了一遍,把手上依舊紅燈閃爍。
「她把我指紋刪了??!」
齊墨舉起手想敲門,可是那手停在半空中,竟然僵住了。他的腦子裡突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如果我沒有回來呢?如果我這次是有去無回呢?讓她繼續這樣活下去不是很好嗎?”
齊墨瞬間後悔自己不顧一切忙不迭的回來找她做什麼!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就算現在回來,也馬上就要離開她。到時她怎麼辦?想到這裡,齊墨前一刻所有的愛火和欲望都消失了,停在半空中的手鬆開了,輕輕的貼到了陳婉君的門上。他隨後又把另一隻手也放在門上,他的雙手在那扇門上來回摸索,好像要尋找什麼,又好像要抓住什麼。但是除了冰涼觸覺和鐵鏽的渣滓之外,什麼也沒有。齊墨開始低頭咒罵自己:“到底回來乾什麼!”
就在此時,門開了。齊墨失去重心,一下子落到了陳婉君的身上。陳婉君踉蹌後退兩步,差點跌倒。齊墨順勢將其抱住,轉身替她一擋,隨即兩人雙雙跌倒在地。陳婉君知道齊墨是故意拉著她一起跌倒,但齊墨此時雙手勾得很緊,並沒有給她抽身的機會。她仰起頭,撐著手,看著躺在地上的齊墨,沒好氣的說:“趕緊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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