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耀文換好睡衣準備就寢,走到陳婉君的身邊欲陪她一同賞月,卻發現她在悄無聲息地落淚,不解問道:
“夫人為何流淚?”
陳婉君回頭看了一眼蘇耀文,然後一言不發回了臥室躺下。蘇耀文在過去幾天裡,從未見過陳婉君流淚。陳婉君的堅強,讓他以為他們之間進展很順利。陳婉君對他越來越服從,她的情緒也越來越穩定。他對於陳婉君此刻的眼淚,不明所以。
我們知道蘇耀文是一個身材極好的男人,而且舉止優雅,生活品味極高。通常他想要得到的人,他隻需要勾勾手指,動動嘴角,稍微露出一點異樣眼色,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搞定。
除此之外,他隻要出現在社交場合,他就是耀眼的太陽,會讓其他男人都黯然失色。因此在他做人的這些歲月間,從來都是女人們趨之若鶩的求愛對象。她們願意為他傾儘所有,對他千依百順。她們隻有在他要離開的時候,才會哭泣;隻有在了解到她們不過是他生活的點綴時,才會傷心。
他隻有對太元的感情是不一樣的。他以前沒有機會走到這一步,現在才終於完成了累世夙願。他是有一種極大的成就和滿足感的。
當陳婉君覺得他的行為極其變態,而且讓她的肉體飽受摧殘之時,對蘇耀文來說,他卻是在用儘全力討她歡心。他以為她愛上玄靈是因為這種事,他是修煉了多久才煉到如今的境界,可以同時穿越欲界六重天,讓她感受到他那與天同酬的恩賜。
他也根本不會再離開陳婉君,他甚至在嘗試與她同枕共眠。這對蘇耀文來說,已經是他的赤誠了。
他擔心會不會是因為自己把話說得還不夠明白,因此他上床之後,又湊到她的耳邊輕聲對她說道:
“如果你是因為從前傳聞,擔心我不夠專一。我可以答應你,有了你之後,我不會再找其他女人的,我對你之心,日月可鑒。”
又是個“日月可鑒”,陳婉君聞言,連頭都不願意動一下。
蘇耀文以為陳婉君已經睡著了,想到來日方長,於是不再多言,同樣熄燈入睡。陳婉君等蘇耀文睡著之後,悄悄起身,走到客廳,然後和衣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但是她才閉上眼,就聽見了蘇耀文的聲音:
“夫人,跟我同床共枕委屈你了是嗎?”
蘇耀文說完,也並沒有等陳婉君回複,揪住她的頭發就將她拖入臥室,扔至床上。陳婉君驚慌失措,她沒有想到蘇耀文會因為她不願同床而發那麼大的火。
隻聽蘇耀文繼續吼道:“你為什麼永遠都要把我給你的好踐踏到一文不值?!
你為什麼永遠要這樣傷我的心?!”
蘇耀文一邊怒吼,一邊動手粗暴地扯光她的衣服。
“給我睡!就這樣睡!”
就在此時,陳婉君聽見了一陣混亂的腳步聲,伴隨著熟悉的氣場,破門而入……
這些天來,陸羽鴻沒有一刻停止過對陳婉君的搜尋。他其實早就把地點鎖定在了西湖公館,因為那個地方,蘇耀文每日必去。但是他把西湖公館翻了個底朝天,他也找不到陳婉君。因為當他走進陳婉君所在的那個房間搜索時,他跟陳婉君雖然在同一個地方,卻不在一個時空維度。三界二十八重天,陸羽鴻隻能存在於欲界一重天。而蘇耀文把陳婉君帶到了欲界六重天。任憑陸羽鴻有再大的能耐,就是把西湖公館夷為平地,他也找不到陳婉君。
但是,找不到,不代表不監控。他很快就得到了陳婉君回君悅的消息,立刻帶上所有人趕了過來。
要說他是莽夫吧,他真的不是。但他此刻除了莽夫做法,彆無他法。
他破門而入之後,映入眼簾的就是趴倒在床,縮跪在蘇耀文麵前,一絲不掛而又披頭散發的陳婉君。陳婉君當時整個臉都埋在自己的身體裡,不停地顫抖,渾身汗毛直豎。
陸羽鴻連忙抓起被子就將她蓋住。
同時,安迪他們也已經控製住了蘇耀文和他的人。陸羽鴻的情緒已經到了極點,他一言不發,托起縮成一團的陳婉君,就轉身離開了。
陳婉君當時根本不敢直視陸羽鴻,也不願他碰她。她覺得自己肮臟不堪,儘可能地縮緊身體。
她把頭全部蒙在被子裡,隻露出一點點縫隙,輕聲問道:“他醒了嗎?”
“醒了,很好。”
“你騙我。”
陸羽鴻聽見這三個字,忍不住動了情,眼淚瞬間在他的眶中彌漫打轉。他是想罵她,這種時候首先關心的還是齊墨,但他又罵不了她,被人綁架受辱至今,她已是悲慘至極。他還能說什麼?他除了咬緊嘴唇緘口沉默。
陸羽鴻將陳婉君抱上車,然後就招呼安迪開車。
陳婉君又探身輕輕的對安迪說了一句:“回蝶穀。”
看見安迪點頭之後,陳婉君才又坐好。
一路上,陸羽鴻坐在陳婉君身邊,始終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回到蝶穀之後,陸羽鴻把她放到床上。他欲掀開包裹著陳婉君的被子,卻被她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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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羽鴻停下手,再不敢輕易碰她。他知道陳婉君這次是真的受傷了,轉身說道:
“我,我,我要不去給你拿衣服拖鞋。”
“羽毛,你先出去一下。”
“好。”
陸羽鴻出去之後靠在臥室門上,一步也挪不開。他聽見陳婉君進衛生間洗澡的聲音,她洗了很久很久。他聽見吹風機吹頭發的聲音,他又聽見她開衣櫃的門。然後,門開了。陳婉君提著那條被子要扔,陸羽鴻接過被子說了句:“我幫你去丟。”
陸羽鴻丟了被子洗了手,再一次回到臥室,陳婉君已經坐到了床上的被窩裡。她正在翻看陸羽鴻剛才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陸羽鴻看見她露在被子外麵的手,上麵全是淤痕,再看她脖子上紫紅色的新鮮痕跡,他僵在那裡,腦海中揮之不去剛才救她時候那張畫麵:陳婉君就像一隻等待實驗的猴子,她渾身赤裸,滿身傷痕,那絕望眼神……
他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陳婉君在陸羽鴻的手機裡飛速地尋找著齊墨的消息,但她看到布魯斯這幾日每天的簡報,都隻有四個字:病危,未醒。
她放下手機,抬頭對陸羽鴻說道:
“能不能試一下幫我把這個臂釧取下來。”
陸羽鴻上前,坐到床上,開始取她的臂釧。他發現徒手不行,又去拿了鉗子工具,小心翼翼取了很久,才把那隻臂釧取了下來,但是他嘗試撫摸臂釧留下的彩寶印痕,卻發現怎麼也去不掉了。
“我去拿熱毛巾幫你敷一下再擦。”
陳婉君拉住了他。
“不用了。沒有必要的,已經擦不掉了。”
陸羽鴻聽見這句話,淚流得更甚了。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傷心地根本停不下來。陳婉君拿過床頭櫃上的紙巾盒,遞給了他,然後說道:
“你不要哭了。我都沒有哭。”
他丟了陳婉君遞過來的紙巾盒,抬手就撲入了陳婉君懷中。陳婉君輕拍他的背,撫慰道:“好了,不要傷心了。
等下陪我去看看齊墨,好嗎?”
但是陸羽鴻並沒有聽見陳婉君最後那句話,他的意識,已經不在了。
陳婉君感覺到陸羽鴻的身子一沉,她將他放下之後,冷笑一聲。
她就知道蘇耀文是故意的。他當時傷他們也是故意,他現在讓陸羽鴻帶走她也是故意。他就是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彰顯他的實力,告訴陳婉君他的無所不能。
但在陳婉君看來,他這不是無所不能,而是為所欲為。
她重新起床,穿好衣服,用陸羽鴻的手機叫來了安迪。
“安迪,辛苦你把少爺背上,跟我走。”
“夫人,少爺這是?”
“你是一直以來跟在我身邊的人,想必是他最信任的人,現在跟我一起去救人。”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