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提到,陳婉君被玄靈一句“洗滌靈魂”惹傷心,獨自離開了行政酒廊。
她離開之後,打算去醫院看身體。走到大堂,赫然就見到了齊風提到的那幅畫。而此刻陸羽鴻正佇立畫前,久久不動。
陳婉君向一旁等候的安迪投去了一個眼神,安迪恭敬示意,回以一笑。她隨後走到了陸羽鴻身旁。
時隔九年多,兩人再一次靜立在同一幅畫前。陸羽鴻看了一眼陳婉君,依然雙手插兜。他有時候覺得或許一切早已注定。刻意或者隨意,最終命運都會引領他到達那個地方。
安迪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向他彙報過了,他知道陳婉君來這裡的目的。雖然最終是玄靈救了她,但是他很清楚,如果沒有玄靈插手,陳婉君將會用自己來換取他和白止樺的自由。陸羽鴻又看了一眼陳婉君,陳婉君的雙眸則始終盯著那幅畫。
陳婉君:“是《淨土神韻》”
陸羽鴻點頭:“沒想到能夠再次見到它。”
陳婉君:“你還記得它?”
陸羽鴻:“當然記得。是這幅唐卡佛母像,讓我再一次見到了你。”
陳婉君這才看了一眼陸羽鴻,笑答:“是嗎?我以為是你跟蹤我的。”
陸羽鴻靦腆一笑,道:“呃……也不能說跟蹤吧,當時隻是特彆想認識你,所以找蕭文幫我查了下你常去的地方。因為你前一天已經去過了,那天我到不是想遇你,隻是想去把這幅畫買來找機會送給你。”
“誰知道我又去了,誰知道已經被他買走了。”陳婉君低頭笑了起來,似乎在嘲笑命運之弄人。
“誰買的?”陸羽鴻好奇問道。
陳婉君:“是齊墨。他買來作為這家店的開業禮物送給他爸爸的。他爸爸今天到這裡來發現畫被取下,就叫人又掛了回來。”
陸羽鴻:“他永遠快我一步。”
陸羽鴻才感歎完,玄靈已經出現在二人身後。
“誰永遠快你一步?”玄靈問道。
陸羽鴻猛然回頭,嗔怪道:“我說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
玄靈:“是你倆聊的太投入。”
玄靈一邊說,一邊就打算去牽陳婉君的手,但是被她巧妙地躲開了。她把兩隻手都插到了外套口袋裡:
“你倆聊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她就邁開了步子。
陸羽鴻見兩人狀態不對,遂問玄靈:“你倆怎麼啦?”
玄靈沒理陸羽鴻,一個箭步追上陳婉君,挽過她的手臂。隻見陳婉君皺眉止步,直接伸手甩了一下。
陳婉君:“把手拿開。”
玄靈:“不拿。”
陳婉君:“拿開,彆臟了你的手。”
“我剛才無心的。誰到西藏都是來洗滌靈魂的,這是我從客房的旅遊指南上借來的詞。”玄靈解釋道。
陳婉君:“沒有,你說得對。你嫌棄我你就直說,不用搞那麼一套,拐彎抹角。”
玄靈:“我沒有嫌棄你,真的沒有!”
陳婉君用力想掰開玄靈的手,眼淚突然就止不住了。但她還是抬頭冷目直麵玄靈目光:“你不是會讀心麼?讀。”
玄靈無言。
陳婉君道:“現在讀!”
玄靈:“好,我放手。”
玄靈放開陳婉君,留步任她離去。陸羽鴻在佛母像前,把兩人一切看在眼裡,兩人對話聽得真切。他的心,也莫名其妙的疼了起來。陳婉君當時那些畫麵,依然曆曆在目,她對他說的那些話,記憶猶新。他的腳步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他走到玄靈身邊,輕聲探問:“這樣讓她走沒事嗎?”
玄靈搖頭道:“身傷易愈,心殤難醫。”
玄靈說完,就默默跟了上去。陸羽鴻也跟著他,兩人一起出了酒店。他們跟著她去了醫院,又跟著她去了婦科門診。然後就被攔在了走廊口。
陸羽鴻不是很放心,玄靈也沒有辦法,隻能一改往日那斯文的樣子,望著陳婉君背影,對著分診台護士大喊:
“我是她愛人,也不能陪她進去嗎?”
護士頭也不抬,就冷冷回答道:“不可以。”然後她抬手指了一下門上牌子:【男士止步】。
兩人在門外等了很久,久到玄靈覺得不妙。他又去問那小護士:“裡麵還有彆的出口嗎?”
護士:“有啊,兩邊都可以下樓啊。”
玄靈聽完,立刻轉身閉目,他隻能祈求陳婉君不要持咒。
“找到了嗎?”半晌之後,陸羽鴻焦急問道。
“她要是想刻意躲我們,誰也找不到。”玄靈回答道。
“你不是會感應嗎?”陸羽鴻又問。
“你覺得上次她逃出醫院之後,浮黎為什麼感應不到她?”玄靈反問道。
陸羽鴻沉思片刻再問道:“那你上次不是直接把她帶回來了?”
玄靈答:“那是因為有墨墨。”
陸羽鴻:“墨墨?”
玄靈點頭:“我從南極回來之前,把墨墨留在了她的心裡。當時是墨墨帶她的意識回來的。墨墨也同時回來了。昨晚之後,我還沒來得及把墨墨再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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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羽鴻:“那現在是找不到她了嗎?”
玄靈拋了個小眼神:“你注意到那邊那個人了嗎?”
陸羽鴻:“蘇耀文的人唄。一路跟著我們。”
玄靈:“我們找不到她,蘇耀文一樣找不到她。”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陸羽鴻又問。
玄靈:“當然是繼續留在這裡等啦。給她爭取一點獨處的時間。然後通過你做事的方式在蘇耀文之前找到她。”
陸羽鴻:“我做事的方式?”
玄靈:“一會我們假裝吵個架,然後你就走。想辦法去查醫院出入口的監控。後麵不用我教你了吧?”
陸羽鴻沉默片刻,掄起拳頭就打了玄靈一個措手不及。隨後就聽他大聲罵道:“有你這樣做人老公的嗎?全世界男人都不及你混蛋!人都傷成這樣了,你還動她?我也真是!我要是能把她搶回來,我決不讓她在你身邊多待半刻!”
說完陸羽鴻就怒氣衝衝地離開了。離開之前,還不忘踹了一下樓梯口的防火門。
陳婉君從醫院離開之後,她查了瑪旁雍錯,她知道玄靈要去那裡是彆有用意的。而且在聖湖瑪旁雍錯的旁邊,就是鬼湖拉昂錯,是識柔讓她去找回自己的地方。這兩座湖,黏在一起,風景卻差彆巨大。她猜測玄靈可能也已經查到了拉昂錯,隻是沒有人旅遊會去遊鬼湖,所以他才說要去瑪旁雍錯。
但是即便她想明白了,她還是不想麵對他,實際她是無法麵對她自己。她漫無目的地走在陌生的道路上,跟著一個誦經的喇嘛,一路走到了西藏大學門口。她見喇嘛突然停住了,她也停住了。然後喇嘛回頭,向她行了禮。喇嘛開口說了一句藏語,陳婉君聽不懂。她用漢語回複他:“我不懂藏語。”
喇嘛遂用漢語問道:“你為什麼跟著我?”
陳婉君:“我不知道。我聽你念經,我就想跟著你。”
“你會護靈心法。”喇嘛問道。
陳婉君點頭:“你可以感應到?”
喇嘛笑了一聲,友好的邀請道:“要去聽我的課嗎?”
陳婉君:“好。”
陳婉君就這樣跟著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喇嘛進了學校,又進了畫室。她這才知道這是一位唐卡畫師。
陳婉君:“老師怎麼稱呼?”
喇嘛:“紮西桑波。”
“桑波老師。”陳婉君恭敬作揖,然後就找了個位置盤腿坐了下來。桑波開始上課之後,陳婉君一邊聽課,一邊瞧著牆上的畫,有一幅特彆奇特,人身蛇尾,如神話中的西王母,但那蛇尾上長著長鰭,又有點像鰻魚尾巴,更準確一點應該是像龍的尾巴。她的身下是一汪鏡湖,照映出她的倒影。
陳婉君瞧著瞧著,竟然對著那幅畫,入了定。
她落入水中,又見畫中之神,手持白傘。她認得那柄白色傘蓋,那不就是剛剛那幅佛母像中,佛母手持的大白傘嗎?那不就是她當時放出來刺殺齊墨的那柄大白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