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站在山頂,前方不遠處竟然是一隻黑豹,其正在懸崖邊站立,回頭看了看李新,又轉過頭重新望向漆黑的遠方。
“李新,這裡才是我的家,感謝你一路的陪伴,我走了。”
說著,他伸了個懶腰,身形逐漸消失,像是融入了黑暗之中。
然後,畫麵再變,這次是小白。
並不是印象中的小白兔,而是已經化形為一個白裙少女,依舊是看不清麵容。
她站在一片巨大森林的入口之處,後方不僅有大量的樹木,而且還有無數的妖獸環伺。
“李新,咱們就此分彆吧,雖然這不是我本意,但我知道我們以後肯定會再見麵的,謝謝你這些年的陪伴,再見了。”
白裙少女盈盈一拜,轉身,堅定地走向森林深處,身影逐漸消失在森林的儘頭。
再下一個,畫麵再次變化,這次是墨鴉。
他一襲黑衣站在一處蠻荒之地,看著麵前不遠的李新。
“我想,這裡就是我的歸宿,我的宿命就是在此保護我的族群,多謝你的幫助,告辭了。”
墨鴉與李新說了幾句話之後,便離開了此處。
……
一個,又一個。
曾經與他生死與共的夥伴,都以各種合理甚至必然的理由,微笑著,或平靜地,或堅定地,從他身邊離去。
或是追尋自己的道,或是歸於自己的宿命,或是……永恒的沉寂。
幻境加速流轉,最終,所有的光影、所有的聲音都遠去了。
李新發現自己獨自一人,站在一片無垠的、空曠的荒野之上。
頭頂是浩瀚而冷漠的星空,腳下是孤寂蔓延的大地。
風聲嗚咽,帶來的是徹骨的冰涼。
沒有敵人,沒有怨恨,沒有扭曲的幻象。
隻有“孤獨”。
純粹到極致的,仿佛自開天辟地以來便永恒存在的孤獨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心魔在無聲地低語:
看吧,求道之路,終究是孤獨的。
所有的陪伴都是暫時的,所有的溫暖都會冷卻。
你奮力前行,最終也不過是孤身一人,麵對永恒的寂寥。
既然如此,堅持還有什麼意義?
不如就此沉淪,放棄這孤寂的旅程……
這無聲的拷問,比之前的嚎哭與詛咒更加致命。
李新站立在這片象征終極孤獨的荒野中,良久,良久。
他緩緩抬起手,仿佛要觸摸那冰冷的星光,又仿佛在感受那掠過指間的寂寥之風。
然而,他的臉上,並沒有出現心魔所期待的迷茫、痛苦或絕望。
相反,一種極其複雜,最終歸於釋然與平和的神情,在他眼中浮現。
他想起了與烈風第一次在沙塵暴中穿梭的暢快,想起了與大狸貓打趣的生活,想起了教導小白時她那認真的眼神,想起了與所有夥伴們把酒言歡、並肩作戰的點點滴滴……
那些畫麵,鮮活而溫暖,並未因夥伴的離去而褪色,反而在這極致的孤獨中,顯得愈發珍貴。
“孤獨麼……”
李新輕聲自語,聲音在空曠的荒野中顯得異常清晰。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