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蘇禦。
腦海裡是一片光怪陸離的夢境。
夢裡,她好像回到小時候,又遇到那個人。
“當個假男人,就這麼有意思?”
“他們打不過我,就該願賭服輸!”頂著一張稚嫩的小臉,伊尹海上大聲宣布著,那倔強的模樣仿佛回到了過去。
一個碩大的拳頭對著不老實的頭頂狠狠招呼過來,打得她捂著腦袋,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著,癟緊了嘴。
“你以大欺小!”她喊道。
對方俯視著她:“你剛才不是說打輸了就要願賭服輸!你現在打不過我,不該服輸?”
“我不服!”
從來不懂“服”字怎麼寫的伊尹海上,隻到對方肩膀的她跳起來大聲說著,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一個女孩子,連認輸都不會。”
“受傷了,裝一下柔弱也不會!……你這麼好強,還天天打架,你父母真的喜歡這樣的你嗎?為什麼我隻看到他們眼中對你的苛責和厭棄?要知道,隻有善於低頭的女孩才惹人愛……”對方奚落的話語如同一把把刀,刺在她的心頭。
而微閉的眼前,始終有一道人影,隱隱現現,而頭頂一道冰冷的光源,卻襯得那張鐵麵無私的臉更加冰凍如雕塑。
什麼提審,什麼判刑坐牢。
現在她都不想了。
她隻知道。
身上……好痛,好累,她好想睡覺。
因為這場突來的意外,本就挨打渾身上下不舒服的蘇禦,她現在隻想在這床乾淨又溫暖的被子裡一直就這麼休息下去……
臉上冰冰涼涼的,有點冷,似乎有什麼冰涼的藥膏,順著她的肌膚,在一點一點暈染開。
一直僵持死咬的唇瓣,忽然碰到一片溫軟的肌膚,緩緩的貼著蘇禦的唇角,劃過她的麵頰,細密的輕觸著,帶著幾分冰涼。
蘇禦閉緊的唇角,好似被那一絲絲熟練的溫柔化去,微微上勾。她的手臂,四肢,臉上的腫痛也一點點漸漸散去,清涼一路劃到她的心底。
這些天,從未有過的舒服。
以至於她被這些動作弄的還有點發癢,就連夢裡也情不自禁的半張了嘴,笑出聲。一股薄荷的清氣,侵入到她的口腔中,無意識間,好像一直發冷發苦的心境,竟一點點鬆快起來。
連身上那些痛,都變得有些微不足道起來。
到底是誰在幫她擦藥?
懷著好奇,她費儘力氣的努力想使自己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誰?
努力。
努力。